第七十章 帮你回忆一下
倪可看倪志英，头发已经花白，眼角堆满皱纹，不由一愣，不知是不是环境影响，平日里看没觉得父亲这样苍老，还有几分憔悴。
“爸爸，您还好吗？”倪可忍不住问。
“我好得很，现在是你，到底怎么回事？”相信归相信，担心、着急是难免的，倪志英问倪可。
倪可将情况讲述了一下：李玲的案子，意外还是谋杀一直没有定论，梁谊峰一开始怀疑韩予陈，找证据的过程中，得知自己曾为韩予陈做过假改造手术，便开始怀疑自己，现在自己的助理陆攀作为证人，通过一条汽车租赁信息，证明自己在李玲案发当日，去过现场，所以自己便有了嫌疑。
倪志英想了想，问：“之前你提过，有一件事情不知该不该做，是不是就是韩予陈手术的事情？”
没想到父亲还记得，倪可点头。
“所以后来你选择做了假手术？”
倪可低头，说：“是的，那时的情况，韩予陈的妈妈在医院里，李玲获得了监护人身份，提供经济资助，其实是一种变相要挟，所以我不会给韩予陈手术。但是，韩予陈他……成了李玲的人宠，他们有协议，他无法反抗李玲，所以……我选择以那种方式帮他。”
父亲本来就不喜欢自己的工作，现在估计会生气吧，倪可忐忑。
倪志英只是点了点头，神色平静，继续问道：“汽车租赁信息，还有那个人证是什么情况？”
“我那天在家，没有出门，我很肯定，但是，有一条租赁信息，是陆攀提供的，目的地在李玲家附近。现在，陆攀咬定是给我定的，乘车人是我。”
“除了人证有没有其它？”
倪可摇头。
“那警局就敢扣留你？荒唐！”倪志英站了起来，站得太快，一阵头晕，赶忙扶住桌子。
“爸爸！”倪可伸手，拉住倪志英的胳膊，“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倪志英深呼吸，调整自己，等待眩晕过去。
扶着父亲再次慢慢坐下，倪可有些担心，自己最近一头扑在工作上，对爸爸的关心不够，不知道他近期的身体情况如何？
见倪志英睁开眼睛，倪可说：“爸爸，这事儿您不用担心，他们是以审讯名义把我带来的，不可能把我留在这儿太久，您先回去，我很快就没事了。”
倪志英摇头，说：“你想简单了，这事儿背后肯定有人授意，不然就不可能关押你。”
这倒点醒了倪可，是啊，自己当时想着赶紧把葡萄培秧工作做好，其它没有深想，但如果是这样，倪可就更不希望父亲去操心这事儿，于是说：“他们定不了我的罪，就算嫌疑，能关多久？您不要担心了，先回去休息吧。”
倪志英不肯，还是要去见警局上峰。
倪可微微思考，拉住了父亲，低声说：“您不要去，您信我，不要去，这次要把事情彻底解决掉，我有办法。”
倪志英看倪可，判断她话里的真伪。
“彼得去过我公司了，还是耐不住，现身了，他现在是李玲这个案子的特聘专家，如果没猜错，授意人就是他了，您现在不需要做什么，耐心，再等等。”倪可看了看监控镜头，说，“您回去吧，回头给我拿两身衣服来，您看我这工作服。”
想起上次的事情，倪志英皱眉，但看倪可对他眨眼，一副轻松的样子，便点了点头。也好，斩草要除根，如果可以，这次把幕后人彻底扯出来。
还是有些不放心，倪志英问：“你有把握吗？”
“清者自清，您女儿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会得到公正对待的。”倪可信心满满。
于是，倪志英点头，便准备回去，回去也要做些准备，随时援手，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受冤枉。
“记得照顾我的猫，还有留意一下我种的葡萄。”倪可又嘱咐。
“什么葡萄，这么上心？”倪志英问。
“我刚研究出来的，七彩葡萄，希望能成。”倪可想问问涂涂的事情，这里不是地方，便没有多说。
看着父亲离开，倪可脸上的笑容敛去，那接下来怎么办呢？
那条租车信息怎么回事？怎么会那么巧？如果这是彼得针对自己布的局，那么他和李玲的死亡什么关系？
“吧嗒”门打开，梁谊峰进来了，怎么，要审讯了？倪可是想和他聊聊。自己被带来，不闻不问，关在这里，晾了这么久，总算有个人来了。
梁谊峰面色冷峻，直接问道：“倪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没有。”
“坦白从宽，你还是自己主动一点。”梁谊峰说。
“嗯，我知道，但还是没有。”倪可也不含糊。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梁谊峰点开手环，弹出一亮车子的虚拟影像。
倪可暗想：我等到现在了，终于可以看看这些所谓的证据。
这辆车子很普通，没什么异常，随着梁谊峰放大、转动立体图形的操作，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人，一个纤细的女子。
倪可皱眉，根本看不出这女子长相，无法证明是谁。
“陆攀已经证明了，车子是给你定的，这是定车记录。”梁谊峰展示了另一条信息。
倪可仔细看这条租车信息，有陆攀的名字，但没有自己的。于是，问：“就凭这些？陆攀说是我就是我了吗？”
“第一，陆攀是你的助理；第二，你有动机，你和韩予陈是男女朋友。”梁谊峰说。
“第一，单凭这个关系，证明不了他说的是实话；若你一定认为他替我做事，那就应该是跟我一边儿的，那么他这么说的动机是什么呢？不想要那份工作了？如果你调查了解过他就应该知道，陆攀看重钱，他不会自己断掉收入来源。”
梁谊峰没有反驳。但说到这里，倪可有点懊恼，原来自己对陆攀是有判断的，他这点上和彼得很像，当时她觉得不能用彼得的事判断陆攀，刻意忽略了这一条，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暗骂自己两声，倪可继续：“第二，我和韩予陈是男女朋友的话，还要害李玲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韩予陈和李玲的协议了，韩予陈母亲过世，协议不再有束缚，更不需做多此一举的事情，我蠢吗？自找麻烦。”
梁谊峰看着倪可，说：“你想说陆攀的话不可信，那你的话就可信了？”
“我说什么有用吗？梁警官有自己的判断。”
梁谊峰收回图像，看着倪可，沉默。
倪可皱眉，他什么意思？梁谊峰很聪明，这点她毫不怀疑，问题是，他到底怎么想？或者说，他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上一次，梁谊峰以自己为诱饵，想挖出幕后的关山，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惜没有抓到彼得，这一次，他又想做什么？
倪可突然问：“对了，你们的特聘专家呢？怎么没有一起来审讯我？你不怕不懂技术被我忽悠了？”
梁谊峰靠在椅背上，说：“他听了你和你父亲的对话，似乎很受触动，情绪激动，无法工作，所以暂时离开了。”
咦？彼得激动什么？自己和父亲说了什么，能让他情绪激动？倪可不解。
“好吧，既然你死不承认，我带去去现场，帮你回忆一下。”梁谊峰站了起来，示意倪可跟他出去。
倪可也想去现场看一看，便乖乖跟在后头。
车上，两人无语。梁谊峰先带着倪可到了那辆租赁汽车的下车点，这里旁边是一小片森林。
梁谊峰告诉倪可，直接穿过森林，能到李玲家别墅侧门。“侧门的监控坏了。”
“既然这样，为何步行，汽车直接过去不更方便？”倪可说。
梁谊峰没有说话。
两人来到李玲家中，楼梯上、地上以及那雕像，都标有记号。
“本来没事，顶多变残废，但头撞到雕像的脚了。”梁谊峰解释，“没事在家摆这些要命的干嘛么……”还嘀咕了一句。
倪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梁谊峰径自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说：“还笑，你心很大啊，不怕罪名坐实？”
“坐不实的。”倪可耸肩。
“这么肯定？”
倪可没回答，问他：“你刚才提到监控，李玲家中有监控吗？这里是客厅，没拍到为何掉下来吗？”
“有钱人怎么会把监控装家里，监视自己？你脑子进水了吗！当然只在外墙、门上有眼睛。”
倪可嫌弃的挥手，扇掉烟味儿，站得远了点，白了梁谊峰一眼：“你才脑子进水了，这案子这么多疑点，你就没找出什么？不该怀疑的乱怀疑！”
“哦，疑点，你说说看。”梁谊峰似乎来了兴趣。
“改口供的两名服务生，陆攀突然变成人证，车子到底是谁租的，车里的人是谁，这些你都查不到吗？”倪可越说眉头越紧，怀疑梁谊峰是不是吃错药了。
梁谊峰又仔细看倪可，突然问：“你为什么给韩予陈做假手术？”
“因为他是被迫的。”倪可回答，“你见过他和李玲的协议了吧。”
“你这么帮他，不怕影响自己的信誉？”
“恰恰相反，这样是建立自己的信誉，我希望我的客户能够幸福，提供他们二次选择的机会，但是幸福这东西，得各人自己看、自己品，所以不能是别人的意思，得是自己的选择，自己选择改编，想清楚了，这样的手术，我才做，才可以做。”倪可认真解释。
梁谊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倪可四周看了看，楼下没什么特别的了，然后问梁谊峰：“我能上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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