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没有善意
梁谊峰点头，说：“别乱动东西。”
倪可便上楼，在坠落点标记附近看了看，这里地面平整，离楼梯口还有距离，照理不应该从这个点掉下去的，应该是有外力推了一把。难怪梁谊峰始终在谋杀上找嫌疑人和线索。
“哎，侧门的监控，坏了多久了？”倪可把脑袋探出去，问还在楼下思考的梁谊峰。
“很久了，大约一年前，记录上显示了四、五次维修，但最后一次报修没有后续，估么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坏着。”梁谊峰回答，人没动，似乎并没有兴趣陪倪可看现场。
好奇怪啊，监控老坏是为什么？然后又为什么不修了呢？
倪可刚要问，梁谊峰直接回答：“因为李玲的女儿宁木子，她喜欢从那里偷偷出去。”
“她出去做什么？”倪可问。
“问过了，她说出去喂野猫。”梁谊峰回答。
猫！倪可一惊，宁木子手术结束，对猫就没了特别的兴趣，什么时候又开始喜欢猫了。不对啊，附近这里，怎么会有野猫？
想到这里，倪可便开始找宁木子的房间，梁谊峰听到她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不断开门关门的声音，问：“你在干什么？”
“你快上来帮忙！”倪可喊他。
梁谊峰不明白她闹什么幺蛾子，边上楼梯边说：“叫你别乱动。”
“哪个房间是宁木子的？”倪可问。
梁谊峰见倪可有些紧张，没有犹豫，指了指说：“那边，主卧对面。”
倪可赶忙跑了过去，抽屉、柜子翻了个遍，没有！
“你到底在找什么？”梁谊峰问。
“药，一个淡紫色的瓶子，你帮我找找看。”倪可记得宁木子上一期的检测数据，没有问题，但如果她的爱好实际产生变化的话，最直接的可能就是药物，药物没有服用吗？
淡紫色的瓶子？梁谊峰皱眉，问倪可：“宁木子也做过性格改编？”
“是的。”倪可还在翻箱倒柜。
“她自己愿意的吗？她还是个孩子！”梁谊峰生气的说。
“她的情况不一样，你先帮我找找，找到再说。”要问一下郝群，看看他那边是不是有发现。
梁谊峰上前，一把拽住倪可的手腕，盯着她，一字一句：“她的什么情况不一样？你刚才说的那些原则，难道都是屁话吗！”宁木子一个孩子，还懂什么，能自己同意手术？
疼！倪可想抽回自己的手，“你放开！”
“你给我解释！”梁谊峰瞪圆了眼睛，一脸怒火。
“这是人家隐私，我不能告诉你。”
又是隐私！梁谊峰一用力，直接把倪可甩到了地上，冷冷的说：“你就是个伪科学家，打着科学的名义，做着害人的事情，哼，现在还害己，活该！”
这个神经病！倪可刚想骂人，见梁谊峰大步上前，直接把她给拷了起来，然后拖着往外走，神情有些吓人。
倪可不想走，她很担心宁木子的情况，喊道：“等等，我一定要找到那瓶药，我担心她出状况了。”
“鬼才信你！”梁谊峰不理会。
“不是，你不懂，她、她有妄想症，没办法才用了性格改编手术。”倪可只得告诉梁谊峰。
“什么？”梁谊峰停下脚步。
倪可勉强站了起来，两只手腕火辣辣的疼，眼泪都出来了。
“你给我说清楚。”
“宁木子得了妄想症，她认为自己是一只猫，情况愈发严重，有了自杀倾向，因为她认为自己有九条命，心理医生也没了办法，后来李玲找了我，我跟他的心理医生郝群博士一起，研究了治疗方案。”
“方案就是你的性格改编手术？”
“是的。”见梁谊峰不屑的神情，倪可叹了口气，“对这样的青少年，我也不想，但能怎么办，难道看着她去死吗？我和郝群在最后的方案中做了严谨的选择，寻找对患者最好的治疗办法。我理解，从不同人的角度，或者等科技进一步发展，也许会认为我们的方案还不够好，但当时我们的确尽了最大的努力。”
梁谊峰放开手，不说话了。
“你不知道这些吗？宁木子是李玲的女儿，她母亲出事，你对她的女儿没有调查清楚？”倪可再次质疑。
梁谊峰默默将电子手铐折叠，收起来。
倪可觉得不对劲，这些日子，梁谊峰到底在做些什么？怎么感觉他除了在自己和韩予陈身上做文章，其它地方什么都没查到啊！
“所以，她去喂猫，有问题？”梁谊峰问。
“是的，她不应该喜欢猫。”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需要查看一下激素稳定剂，看看服用情况。”
“一个淡紫色的瓶子？”
倪可点头，梁谊峰便跟她一起找，最后，两人在李玲的房间里找到了。倪可先数了一下药丸数量，然后算了算时间，不由皱眉。
“怎么了？”梁谊峰问。
“从数量上看不出来异常，但不对啊，她上次的激素检测没有问题，若正常服用药物，是不会发生那样明显的变化的。还有，你刚提到时间，有一年左右了，那更不可能了，她半年前才做的检测。”
“手术本身问题？”梁谊峰皱眉。
倪可果断摇头，说：“不会，手术是我亲自做的，检测也是我亲自做的，不可能这么明显的问题我没发现。”
梁谊峰无法理解她的自信，但倪可很确定，那些数据不会偏她。再次看了看瓶中的药丸，倪可决定带回去检测。
“我要回一趟实验室。”倪可转身就走。
梁谊峰跟在她后面，说道：“你只能回警局，继续呆着。”
事实上，他把她带出来，就是为了问些话，让别人听不到，同时也让倪可知道一下情况。
“为什么？这很重要，我必须看看这些药有没有问题。”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药物不对，虽然倪可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也觉得不可能发生，但得回去实验室检测验证后，才能明确。
“我说了，你现在出不去的。”梁谊峰重复。
倪可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问道：“是不是有授意？包括你的许多不能追查？”
她果然猜到了，是的，那些疑点，他也知道，但没办法，上峰说得清楚，这个案情的方向，就是倪可和韩予陈，主要是倪可，其它地方不要去查。
梁谊峰当然想过反抗，但转念一想，若自己反抗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担心自己丢帽子，反正这帽子他本也不喜欢，但他担心无法继续跟进这个案子。
“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带你到这里，以审问的理由。”
倪可皱眉，问：“要关我多久？”
梁谊峰摇头。
“可是，这样有什么用呢？并不能证明我有罪，只是嫌疑，最后还是要放的。”
“你没留意外面的新闻吗？若没法证明，你会信誉全毁，你的公司也会完蛋。”梁谊峰静静的看着倪可。
“原来是这样啊。”倪可似乎有点遗憾，“我还期待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期待他有更过激的办法，好让他自食其果。”
“你有什么办法？”
要证明自己无嫌疑，其实很容易，但是倪可不想这么简单，这样应对下去，彼得一定还会再来，上次是张选夫妇，这次是李玲母女，可能还有自己不认识的人，会跟着遭殃。
倪可生气了，这次她要把彼得打得爬不起来。
抬眼，梁谊峰正等着自己的答案，倪可问他：“上次我们联手，抓到了关山，破了张选那案子，现在想不想再次联手，抓住彼得，给李玲讨回公道？”
公道？梁谊峰想起上峰的话，一度怀疑，见倪可眼神坚定，不由问：“你有什么办法？”
“之前说的那些疑点，你放手去查。”关山在狱中，彼得自己在技术上不可能处理得那么天衣无缝，肯定有漏洞，倪可坚信。
梁谊峰摇头：“不是我不想，我若动手，这案子换人，到时候，你会更难。”
“这个问题，会解决的。”彼得认为自己是顶流了，哼，让你看看真正的顶流，倪可眼中闪着光芒。
梁谊峰的心情是矛盾的，他也不想帮倪可，彼得和倪可，他都不喜欢，所以，上次他果断放弃倪可的安全，想的是一石二鸟，你们既然内斗，那就抓住机会，让你们两败俱伤，倪可身死，彼得入狱，是他理想的结果。
可事与愿违，倪可没死，彼得也没罪，出来个关山，虽然也是罪有应得，但梁谊峰心中始终不爽。
这次能一网打尽吗？梁谊峰看着倪可，探究的眼神。
梁谊峰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倪可暗暗皱眉，所以她不想跟他说太多，只想让他知道需要他做的部分。
见对方始终不说话，不表态，倪可思考，怎么办？跟聪明人配合，简单，但要瞒着他有自己的安排，就难了，看来有些话得讲，真真假假，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于是，倪可一脸无奈，说：“现在，我也没有完全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第一步就得看你的了，等我们知道更多信息，后面才能进一步计划。”
“我当然很想去查，什么时候可以动手？”梁谊峰问。
倪可松了口气，说：“很快。回去后，我会闹一闹，让你们放了我，转移注意力，然后你就可以行动了。”
梁谊峰一脸看白痴的眼神：“你觉得这事儿这么简单？还是你把我当白痴？”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倪可暗想，我也不敢把你当白痴，后面的情况是外有彼得内有梁谊峰，自己得万分小心。
是的，倪可觉得梁谊峰对自己有敌意，她不知道为什么，而且梁谊峰也表现出愿意帮她的样子，但是，倪可从上次的事件，和现在他的语言、态度、肢体动作等判断，这个人对自己没有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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