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霍怀将姬十一抱到马车里，不慌不忙的放下。
“好了你，突然晕也不告诉我一声，打的我是措手不及。”
姬十一睁开眼睛，看见霍怀面不改色给自己倒了杯茶。
姬十一伸手去接，霍怀慢悠悠的将茶杯送入自己唇边。
“嗯？你不是给我倒的？”姬十一习惯了霍怀每次倒茶第一杯都先递给她。
“长公主殿下想喝茶？不巧了，我只给我的皇后倒。长公主殿下若是想喝，便屈尊自己倒罢。”
啧，小心眼。
姬十一冷哼一声，伸手自己倒了一杯，瞅见旁边桌子上的茶点是她喜欢的，伸手正准备拈一块。
霍怀悠悠然的再次拦下。
姬十一皱眉：“怎么？又是只有你的皇后能吃？”
霍怀气定神闲的放下茶杯，开口赞叹：“长公主殿下聪慧，这茶点是孤皇后所喜，长公主殿下若是吃了一块，回头孤不好向皇后交代。”
姬十一无语，问道：“你非要我自己承认是你的皇后才满意吗？”
“刚才你在西域使臣面前说我是你的谁？现在满宫满城谁不知道你的皇后是我？霍怀你今年贵庚啊，怎像个小孩儿似的。”姬十一说着说着突然展颜笑出声来。
怎么那么可爱。
霍怀皱眉道：“我都昭告天下你的身份，你却从未回应过，就好像对你可有可无似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又成亲多年。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心悦于你。”霍怀严肃道。
姬十一有些疑惑：“你喜欢我什么呢？你小时候每次入宫我都打哭你，成亲后从未对你上心过，你登基后我也未对你有过一天好脸。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霍怀质问道：“你不记得了？！”
姬十一一脸懵：“嗯？嗯？”记得什么。
发生了什么我忘记的事情？？？
霍怀咬牙切齿地问道：“我少时打了胜仗回来那晚庆功宴上发生的事情你全忘了？”
姬十一仔细想了想，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印象。
姬十一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霍怀无奈道：“庆功宴那晚，我本准备向你聊表心意，没想到那晚你喝的烂醉，我本想等你清醒再找个何时的机会告诉你，没想到你还认得我，并并轻薄了我。”
姬十一：？？？？！！！！！
不要趁我不记得就乱说啊喂！！！
姬十一立刻反驳：“怎么可能！我不是那种人！”
霍怀肃声质问：“难道我就是将自己名誉置于地还污蔑你的那种人？”
“啊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姬十一怂兮兮。
军队胜仗回城，引万人空巷。冷峻的少年将军意外接住长公主掉落的花，侧头轻笑，如朗月入怀。
少年霍怀回府，手里拿着那支花，苦恼望天。
她是专门来看我回城的吗？或许她是有些喜欢我。前几天听说皇上要给她说门亲事。如今自己满身军功，前途一片大好。这样的霍怀可有底气去求娶于她？她若不喜欢我，这般贸然求娶，引的她反感怎办？自己长得也不差，她从小就喜欢好看的人，应该会喜欢自己一些的吧？更何况他们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皇上应该也会喜欢我这个女婿罢？
霍怀趴在窗台趴了一下午，也想不通长公主到底喜不喜欢他。
直到小厮来催，快要到入宫的时辰了。霍怀才从苦恼思考中抽身，将那支荷花小心翼翼的插进灌满水的花瓶里。
霍怀看着自己满柜的衣服，最后耗了一个时辰才选好自己今天要穿的衣服靴子挂饰。
霍怀站在黄铜镜面前，美滋滋地想，自己那么好看，长公主总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打他，说不定看见自己那么好看，同意了他的情意呢。
霍怀轻咳几声：“长公主，臣心悦于您，望您垂怜。”
不行不行，怎么跟个小倌似的。
“容墨，我是霍怀，看到我的厉害了吧，我现在可不会被你打哭，还可以保护你，你要不要跟了我。”
不行不行，太欠揍。容墨向来吃软不吃硬，这样更容易被打。
“殿下，臣是霍怀，心仪殿下多年，想用这身军功换殿下一次把酒言欢的机会，若是殿下喜欢，我还可以给您讲讲边疆的风，边疆的月，还有边疆的风俗习惯，人文美食”霍怀声音越来越低，他的耳根红透了。
等霍怀忐忑进宫后，他发现容墨和他记忆里的样子有些不同。白日也仅仅是看见小半个侧脸。而现在容墨容貌张开，盛装华服站在高台，神情倨傲，如天边耀眼的太阳。
哪怕台上皇室的人那么多，他还是能一眼就看见她。
是他喜欢好久的姑娘啊。
庆功宴进行到一半，丞相家的公子求娶长公主。气的霍怀悄悄捏碎一个酒杯，若是眼神能杀人，丞相公子早已断气。
偏偏他毫不在意的在桌下悄悄拔了刺进手掌的碎瓷片，目光看向台上的容墨。
她会同意吗？
台上的容墨冷哼一声，正欲说什么，被容安拦下打断。
“丞相公子有些醉了，这般太过失礼。”
容墨怼人的话没说出来，瞪了一眼容安。
霍怀松了口气，自己还是了解她的。她刚才的样子是准备给那丞相公子难堪的。
自己还有机会。
求婚插曲过后半盏茶，容墨悄声跟皇帝说要出去醒酒，容墨离开后，霍怀也寻了由头离开。
霍怀从怀里拿出一支钗，钗胜在新奇，上面的粉晶是霍怀自己镶进去的。这是他在边疆小店里看见的，上面的图腾是保佑平安，霍怀便买下来想赠予容墨，又担心容墨嫌钗太过简陋，于是他找了几颗顶好的粉晶刻成梅花的形状。
霍怀快步追上容墨，发现容墨支开了身边的婢女，走到假山后。
霍怀来到假山后，发现并没有容墨的身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京城的明月啊明月啊，今夜我饮了这杯酒，何时让我去见他呢？”
这是容墨的声音，霍怀抬头，看见月圆如盘。
他看见容墨在假山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她抬头举杯邀月。
风吹过，假山旁边的桂花树簌簌落着桂花。
霍怀想，今夜是中秋。
可容墨想去见谁？他不在的这些年，有谁闯进她心里？
霍怀心里酸涩涩的疼，可他还是想表明自己心意。
“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容墨又饮了一杯酒，她看起来有些醉了。这是在为谁饮酒？她的心事又是什么？
霍怀站在假山下，攥紧了那支钗。她若喜欢上了别人，便当做贺礼送出去吧。
容墨在假山上喝了多久，霍怀就在假山下站了多久。
霍怀想，得把她送回去，秋风冷，若她感了风寒就糟了。
霍怀抬脚跃上假山，容墨已是半醉半醒。
霍怀克己复礼：“殿下，臣是霍怀，殿下若宿在这里恐会着凉，容臣将殿下送回去。”
容墨撑着额，她笑起来百媚千娇。
“我记得你，霍家的小将军，今日我见过你。”
“万人空巷看霍郎？”容墨说完边自己笑出声来。
霍怀被这句霍郎撩到心里去了，他耳根红透了。
霍怀攥紧拳头，随之放开，恭敬道：“殿下，请您移步。”
容墨也觉得自己今夜喝的有点多，可她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在人间中秋时成亲，就难受的要命，一不小心就喝的有些多。
容墨看着面前的小将军，想着小时候的霍怀就是一个哭包肉团，长大后竟如此好看。
容墨知道，自己向来对长得好看的人没有抵抗力。
“如你所言，本宫现下有些头晕，劳烦霍小将军来搀扶本宫罢。”
霍怀面不改色，可心脏跳得越来越厉害。
霍怀将容墨带下假山，身上的钗不小心掉落在地，容墨捡起来对着月光看清了钗。
她笑着还给霍怀：“霍小将军身上的钗是心上人赠予的？”语气十分好奇。
霍怀接过钗，他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将钗簪到容墨发间，他吞吞吐吐，和利落插钗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这钗，这钗是臣，臣在边疆看见，想赠予殿下您，望，望殿下不要嫌弃此钗。”
容墨愣愣的看着局促不安的霍怀，抬手摸了摸鬓间的钗。
容墨微笑：“那便谢谢霍小将军的礼物，此钗本宫收下了。”
霍怀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容墨伸手摸了一下霍怀的脸，月光下，霍怀冷峻的面若和记忆里的神明重合交叠。
“我很喜欢，谢谢你的钗。”
霍怀和姬十一刚回到宫中，便被太监请走。姬十一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回寝宫。
她路过花园，看见容灵儿和男主站在一起好像在争执什么。
走近看见容灵儿头顶的进度条边吵边升。
？？？？
这难道就是‘骂是爱’？
按照这个速度升，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
姬十一摸着下巴思考。
姬十一回到宫中，发现本该在殿内服侍的婢女哆哆嗦嗦的在门外。
婢女一看就姬十一就扑过来小声哭诉：“呜呜呜呜娘娘，瑞王殿下他，他在您寝宫里吃葡萄，还在桂花树下面挖出来您珍藏的酒呜呜呜奴婢拦不住。”
姬十一一怔，那该死的鸟！
她气势汹汹的跨进殿门，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埋下的女儿红，她想着这几天喝掉，没想到这该死重明。
她要拔光他的鸟毛！
进门便看到重明心不在焉的吃着葡萄，地上空了的坛子显然是她埋女儿红的酒坛。
重明抬眼看见杀气腾腾的姬十一，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你和卷中人约会去了？十一，你喜欢他？”
这句话恍若一盆冷水浇到姬十一头上，浇灭了她的怒气。
喜欢霍怀？
重明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擦手，他一双凤眸好似能看透她的内心。
“十一，这是书里，不要觉得他像青临便将他当作青临，他只是命格卷里的人，你很快便要离开这本书了。”
“你们不会有结果。”
姬十一心绪恍惚。她是将霍怀当作了季青临的替身吗？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霍怀的好感皆来源于像季青临的那张脸？
她知道霍怀喜欢她，她对霍怀也有好感。这若真是这样，对霍怀太不公平了。
重明提醒：“你忘记你第一次进入命格卷，遇上了一个季青临翻版，你偏离故事主线，导致那命格卷世界崩塌的事情了吗？”
“你被强行从那本命格卷抽离出来之后，命格卷在你面前无火自焚，化作飞灰。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重明离开后，姬十一心神不定。
她不能再让一本命格卷消失，她不否认自己对这本书生出了感情。
这个世界的人们，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她都喜欢。
她不想让这个世界化作飞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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