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夜幕降临，官员携带家眷入宫。宫殿内早已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白日的西域王子面色阴沉，旁边使臣一直劝道。
西域王子嗤笑，他来这里，可不止作为战败国来求和，他还有别的目的，而这，可以让他的国家从战败国一举成为战胜国。
无主的国家，民心失散，注定会被一网打尽。
而那个蠢笨骄纵的妹妹，让她多在牢里磨磨脾气。
太监高声喊道：“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霍怀和姬十一到来，众人立即站起身，齐齐喊道：“参见陛下，参加皇后娘娘。”
“众位爱卿使臣，免礼。”霍怀威严道。
霍怀身着明黄九龙腾云龙袍，头戴王冕，威严庄重。身旁的姬十一身穿正红色凤服，头戴金凤镶珠冠，容姿绝美如明珠。
“谢陛下。”众人行礼完毕又各就其位。
太监拔高声音：“吉时到，盛宴开始，奏乐！”
接着，早已在侧面准备好的乐师开始演奏，笛声悠扬，丝竹声声，水袖舞女随着乐曲轻舞而入。
一曲喜庆高昂的开场乐结束后，舞女们舞着水袖逐渐退了下去。
场中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姬十一心想，要不要现在就把容灵儿指婚给男主湛王？
这时西域王子从座位站起，走到台中高声道：“中原的舞姿果然和我西域不同，小王听说，中原水袖舞跳的最好的是前朝的容灵儿公主，不知今日小王是否有幸可以一睹绝世芳华的舞姿？”
坐在对面的容灵儿一怔，她没想到能提到她。
湛王锋利的眼神射向台中的西域王子，他早就听闻西域此番前来有意结亲，这点名提到灵儿，恐想结亲的对象就是灵儿。
他也配？
姬十一不露声色看了一眼湛王和容灵儿，开口道：“此番西域王子是看不到了，容灵儿和湛王已订亲，已是朝妇，本朝断没有让朝妇表演的习俗。”
西域王子笑道：“订亲又不是已经成亲，这不少还没有成亲吗？皇帝陛下，小王远道而来，心心念念的便是容灵儿公主的水袖舞，断不能让小王看不到遗憾离开吧？”
姬十一瞥了一眼霍怀，这是略过自己问霍怀了。
霍怀冷声道：“西域王子此言差矣，若因你是远道而来便可以随意在这里提要求，那孤是不是也可以派人去西域，用‘远道而来’作为理由让西域王让位给我朝使臣。”
姬十一看向台下的李慕云，原文是他和西域王子串通一气，现在舞衣应该也被她做了手脚，按原文容灵儿跳舞跳到一半，舞衣衣带断了，距离她最近的西域王子飞身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了容灵儿，届时容灵儿已走光些许。
朝中老臣以大庭广众搂搂抱抱，容灵儿清白被毁，正好西域有结亲之意，容灵儿便被一堆人请命为和亲公主嫁入西域。
姬十一瞪李慕云，我就不让容灵儿跳舞。
“西域王子不用感到遗憾，容灵儿虽然跳不了，但我朝还有一位贵女也是水袖舞的佼佼者。”
李暮云心里有些不安，她垂头盯着面前碟子的花纹，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西域王子志不在此，他本就是为容灵儿而来，其他人入不了他眼。
西域王子兴致缺缺：“哦？不知是哪位贵女能和容灵儿公主相比？”
姬十一笑道：“自然是礼部侍郎家的小姐，李慕云。”
李慕云大惊，没想到姬十一真敢点她。
她又急又怒，伸手拽旁边母亲的衣角。
礼部侍郎夫人和丈夫对视一眼，礼部侍郎站起来故作恭敬，说道：“皇后娘娘抬爱，小女不日便要入宫，后妃上台献舞，有失我朝颜面。”说道后妃，语气难掩骄傲。
姬十一翻了一个白眼。
霍怀心虚的看了一眼姬十一，发现姬十一看都不看自己，他怒极了，他觉得礼部侍郎有病，仗着自己曾对他有恩便想让李慕云入宫，霍怀那日在书房说给予黄金田地补偿，意思是回绝了李慕云入宫。
李慕云父女二人自然是听懂了意思，李慕云却开口说想要长公主不要的那支钗做补偿，霍怀心想，容墨当垃圾扔掉的东西，若不是自己心疼那几颗刻久的粉晶自己也不会捡起来把粉晶抠掉。
一个普通小簪子，给了就给了，是自己亏欠在先。
没想到礼部侍郎仗着恩情想在众人面前逼他的婚？
还轮不到他来拿捏他霍怀。
霍怀凉凉开口：“礼部侍郎年纪大了，已不能在为我朝效力，下旨赐白银五箱，恩准礼部侍郎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众人大惊，礼部侍郎更是跌坐在位置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慕云站起来，双眸含泪：“陛下，您不是说要接我入宫的吗，还赠予我簪子作为定情信物。”
霍怀立马反驳：“簪子是你自己讨要，孤何时说过要接你入宫？莫不是你那父亲给你洗脑洗多了，让你分不清真假。”
李慕云蹙眉，捂着心口，眼泪从脸颊滑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慕云对您的心意您还不知吗？为了容墨空置后宫，迟迟不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是万不该的呀！”
姬十一心想，李慕云脑子有病吗？？？
霍怀面无表情瞥了李慕云一眼：“孤的后宫还容不得你来说教，你父亲都没资格，更何况你？怎么？你对孤有意就要迎你入宫，那全天下对孤有意的女子，难不成孤都要通通迎进后宫？”
“李慕云殿前失仪，来人，拖出去。”
霍怀说完，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旁边的姬十一，他试图伸手去牵姬十一的手，被姬十一拍开。
西域王子看完戏，心满意足回到自己位置，哈哈大笑道：“霍皇果然气宇轩昂，威武不凡，喜欢霍皇的女子个个都是貌美。不过霍皇为了一个女人空置后宫，这实属有些浪费吧。”
姬十一给容灵儿一个放心的眼神。容灵儿心领神会，姬十一看到她头上进度条马上就要满了。
这一劫过了，还差那两点是什么？婚礼？
霍怀牵起姬十一的手，对西域王子说：“孤娶到了此生挚爱，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有什么可浪费的？”
姬十一一时不察，被牵着手秀了个恩爱。
然后她看见，容灵儿头上的进度条涨到了99。
这是喜欢看自己秀恩爱？
姬十一扭头看向霍怀，却直直撞进霍怀的眼眸。
他刚才一直都在看她？
姬十一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一声轻咳拉回姬十一的思绪。
姬十一看向台下的咳嗽的那个人。
重明看着她，眼神示意容灵儿。
意思不言而喻。
姬十一挣脱了霍怀的手，她朗声道：“西域王子不要以为我朝只有水袖舞，还有其他美妙舞姿是你没有看过的。”
“起舞，奏乐。”
姬十一话音刚落，乐师换了一首节奏悠扬的曲子，一队舞女起舞而入。
姬十一看向霍怀，快走了，让她多看几眼这个人吧。
之后宴会风平浪静，看歌舞的看歌舞，寒暄的寒暄，姬十一坐在台上发呆。霍怀剃了鱼刺将无刺的鱼肉用勺子拨到姬十一面前的小碟里。
姬十一脑海里好像遗忘了点什么剧情。
西域王子不是这安分的性子，他肯定还有什么剧情被自己忘了。他现在是出现的唯一反派，他的剧情肯定还有。
是什么？哎呀怎么想不起来。
姬十一眼角被白光闪了一下，她顺着光闪的方向看去。
这是霍怀正北方向，那里是乐师在的位置。
姬十一在这部书里的法力被压制了，她看不清那么远的乐师哪里具体有什么。
大殿里点的是蜡烛，这光也不是夜明珠的光。
感觉是，冷兵器？
姬十一愁眉不展，若直觉没错，一会肯定有什么变故。
霍怀拍了拍姬十一的肩膀：“怎么了？你发呆好长一段时间了，鱼肉都凉了。”
姬十一回神，她低头看了一眼碟子里凉透的鱼肉。
“抱歉，我想事情想入迷了。”她夹起凉掉的鱼肉准备吃掉。
霍怀拦住她，又往盘子里拨了些新的剃好的鱼肉，还乘了一碗银针鸡丝汤给姬十一小心放到面前。
“先喝碗热汤暖暖胃再吃鱼肉。我下午让人将云吞店的厨子带来了，一会云吞就上来了，你先吃些别的垫垫。”
“小心汤烫。”霍怀用调羹舀起，小心的吹了吹鸡丝汤递到姬十一唇边。
“好皇后，赏个脸喝下吧。”霍怀笑着哄道。
姬十一看着霍怀的笑容，她稍低头喝下了那勺汤。
霍怀笑得更开心了，他又舀了一勺吹过后喂给姬十一。
台下的两位贵女艳羡的看着霍怀喂姬十一剃鱼刺吹汤。
“你看皇上对皇后娘娘真好。”
“真羡慕皇后娘娘呀，希望我以后也能嫁给为我小心剃鱼刺的夫君。”
容灵儿看着台上霍怀和姬十一，帝后恩爱，长姐是喜欢霍怀的。
从小长姐像个小大人，幼时从来都不让人喂饭。如今霍怀一勺又一勺，小半碗云吞全被长姐吃下。
她一直担心长姐留在宫里是不放心他们兄弟姊妹，一直愧对长姐。
前些日子容安跟她说，他将这些年的事情想了想，当年霍怀胜仗回城，是长姐拉着他去军队必经之地的酒楼喝酒，霍怀求娶长姐也没有半分不满，长姐当年是父皇万般宠爱的长公主，她若不满这桩婚事没有人敢逼她成婚。
他觉得长姐这些年也是喜欢霍怀的，只是她藏着掖着，从不让他人看出她的心事。
容灵儿轻轻拭去眼角一滴泪。
霍怀登基那天，容灵儿跑到姬十一的府邸想去问她是否知情，可还没靠近就看见公主府被官兵守得水泄不通。她这才发现霍怀软禁了容墨。
她愣愣的站住公主府门前，这时一位侍女开门说长公主要见她。官兵放开了挡在她面前的兵枪，她进去发现整个公主府死气沉沉，完全没有往日的景象。
她见到了生病的长姐，长姐见她第一句对她说：“这是我们家欠他的，随遇而安吧灵儿。”
后来她想，长姐一直留在霍怀身边是否因为容家亏欠。
可霍怀喜欢长姐，谁都能看出来。
现在长姐和霍怀过得很好，霍怀为长姐排除异声，空置后宫，他对长姐的好，他们兄弟姊妹都看在眼里。
可长姐给她的感觉就像一阵风，随时都会离开他们的生活。
容灵儿压下这个想法，她想，只要长姐可以幸福就可以了，不要再出现什么变故。
看现在霍怀小心翼翼像伺候祖宗一样，她从小就知道霍怀的品性，长姐对他也有好感。
如此，她就放心了。
容灵儿头顶的99变成了金色的100。
姬十一刚咽下霍怀喂过来的云吞，她看见走到殿外的乐师向她的方向射过来一只羽箭。
姬十一看见容灵儿猛站起来，她朝着姬十一的方向大喊“长姐小心！”头顶是金色的100进度条。
眨眼间羽箭已经到台前。
方向对准的正是正在低头吹凉云吞的霍怀。
殿内一下乱了起来，有人大喊护驾，有人着急逃避逃命，霍怀余光看见朝他而来的羽箭，他快速放下云吞准备拿旁边的木板挡住，可羽箭近在咫尺，拿木板有些来不及。
忽然间，殿内一下安静了下来。
霍怀回神看见抱住自己的姬十一，她挡在自己面前，那支羽箭穿透了她的心脏。
殿内乱糟糟的声音安静的有些突然，他回抱着怀里的人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容墨第一次主动抱他。可，可为什么是这种情形？！
姬十一胸口一阵疼痛，疼的她呼吸都异常难受，她低头看，果然刺透了。
她有些耳鸣，所有人的声音仿佛都渐渐被隔开。
她听见容灵儿哭着喊太医，她听见容安焦急大吼着喊侍卫护驾抓捕刺客，她听见重明鸟缓慢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重明为什么叹气，她确实对霍怀有喜欢这种感情。
在别人面前否认，却否认不了自己的内心啊。
她缓慢扶上霍怀惨白的脸，她心想，中箭的是她，怎么霍怀像要死的似的。
“霍怀，谢谢你的云吞，我很喜欢。”
姬十一的手垂了下去，霍怀回神一把握住那只逐渐冰凉的手。
霍怀的手在发抖，死死的抱住了姬十一。
容灵儿哭着跑到台前，她跪在姬十一身边颤声问：“怎么可以这样。”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道：“长姐！！！”
明明长姐刚开始获得幸福的生活，长姐这般的人，不应该死在羽箭下，她是尊贵的长公主，她应该子孙满堂，寿终正寝！不应该，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容灵儿握住容墨冰凉的手，她在试图搓热容墨逐渐冰凉的手。
容安大吼太医来了，可谁都知道，容墨已经断气了。
容安跪在旁边，这是他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
他曾经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好长姐，都是他的错，他若是早些察觉，长姐就不会，就不会失去生命。
性子温和的容安此刻恨不得对杀手扒皮抽筋。
霍怀没有理他们，他垂着头，把穿透姬十一的羽箭拔了出来，然后猛地扎向台下看戏的西域王子。
西域王子一时不察，被羽箭刺通了喉咙，睁大着双眼倒在地上，断了气。
霍怀凶狠的眼神看的旁人一阵心惊，此刻谁都知道了这刺客的背后是西域王子。
霍怀埋下头，死死抱着姬十一，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湛王把服毒自杀的乐师尸体扔到殿内，他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好受。
湛王迟疑开口说道：“让太医看看吧，万一”
霍怀直接将姬十一横抱了起来，他看了眼重明的方向，那个丹凤眼的男人早已不见。
霍怀就这么抱着姬十一，走出人群。鲜红的血液顺着姬十一的身体往下淌，从台上到殿外，留下了一路醒目的痕迹。
容灵儿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霍怀，她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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