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尘往事

程念的瞳孔骤然一缩，慌忙蹲跪下来颤抖地伸手将灵位牌拿起来。

        “念念，真不好意思……”李母面带歉意说道，视线却和李曼对焦了一下，闪过一丝暗意。

        程念紧紧抱住破裂的灵位和遗像，红着眼扫向李母：“给我妈道歉。”

        李母噎住，面带尴尬之色，一旁的李曼看不下去，阴阳怪气道：“姐姐，不过一块木板而已，重新再做一块灵位牌便是，你何必那么生气……今天家里双喜临门，你别惹得爸不开心……”

        程父听着李曼的话，脸色微微不那么黑沉。

        他看着遗像上的女子，再将视线转向程念：“你要有你妹妹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以前的事尘归尘土归土，你妈灵位在家里摆了十年也两清了，赶紧带走吧。”

        程父说着，朝着程念摆了摆手，随即再也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程念红着眼眶，倔强地没让泪水滑落下来。

        “两清？我妈的子宫现在还在李阿姨身体里，怎么两清？！”她冷声说着，一字一字像是从声带中撕扯而出。

        客厅中一片沉寂，无人出声回应她。

        十年前李母因车祸导致子宫受损必须摘除，程父觉得是程母在车上动了手脚，强行拽着程母去医院做子宫移植手术。

        程母上了手术台，便再也没醒来。

        程念提着菜刀就要找李母报仇，闹得四方邻里人尽皆知，程父一气之下将程念逐出家门。

        这件事，家喻户晓，但一直是程家禁谈的话题。

        如今被程念往事重提，自是没人敢吱声……

        程念抱着灵位牌和遗像缓缓往外走，被椅子砸伤的膝盖刺痛无比，让她的步伐一瘸一瘸。

        走到马路边，原本晴朗的天色骤然布满乌云，连带着豆子般的雨刷地砸落下来。

        程念用外套紧紧护着怀中最为珍贵的两样东西，忍着膝盖的痛意跑向躲雨的地方。

        头顶突然举过一把黑色大伞，挡住了大雨淋身。

        程念仰头，看到了陆云寒。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寡冷，但是眉眼间却带着一抹怜意。

        亦如他们第一次相识，也是在这样的大雨滂沱的天气，陆云寒撑伞为她挡雨，像守护神般出现在她生命中。

        回想过往，程念的鼻头无法抑制地发酸，泪水顺着雨水一并淌落。

        “你出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她哽咽问道。

        陆云寒拧着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程念还未等到他开口说话，便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意识消散之前，她听到陆云寒大声喊了她的名字。

        那慌张无措的语调，好似有多爱她一般……

        昏昏沉沉。

        再次醒来，程念已经躺在了充满消毒水气息的病房中。

        陆云寒坐在床边，眼眶里布满红血丝，似乎彻夜未眠。

        “谢谢。”程念哑声到，看着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她慌忙支撑着坐了起来，“我妈呢……”

        她四处打量着病房，声音都在发颤。

        陆云寒顿了顿，沉声道：“曼曼拿走了，准备给你妈做个新的灵位牌再送过来……”

        程念呼吸一滞，不敢置信看向他：“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给那个女人？”

        “她毕竟是你妹妹，并且也是一番好心，你别太敏感了。”陆云寒蹙眉看着她，有些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像个惊弓之鸟。

        “妹妹？”程念觉得荒唐，不顾虚弱嘶声道，“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我姓程也只是因为我妈姓程，我跟那个程家和李曼没有任何关系！”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经历过怎样的人生，也不知道李曼母女是如何将我妈一步步逼死，别试图用你的理解来质疑我的判断！”

        她说着，就要拔掉手背上的针头下床，但被陆云寒制止。

        “曼曼都跟我说了，你作为私生女，她处处忍让你这个姐姐，甚至连姓氏都跟她妈姓，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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