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荒山坟场

程念一怔，就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

        “我是私生女？她李曼还真有脸说……”她唇角挂起一抹冷至骨髓的嘲笑，“陆云寒，你眼睛这么瞎，还能好好开飞机吗？”

        陆云寒眉眼间散发出一抹恼意：“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幅刁钻刻薄的样子了？”

        说罢，他站了起来，转身朝病房外走，一眼都没再回头看病床上的女人一眼。

        程念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眼眶里的雾气溢出。

        她找到手机拨打了李曼的电话，想到这个女人的心机，她故意按下了录音机，铃声响到最后才被接通。

        “李曼，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她开门见山说道。

        电话那端的女人轻笑两声：“你想要就自己来拿啊，我可是好心好意在帮你妈寻个安身处呢……”

        程念心一抖：“你在哪？你要把我妈的灵位放哪里去？”

        “怕你妈做鬼都不让我妈安宁，特意选了个深山野林……小时候你还被我骗到这荒坟上睡过一宿，第二天爸爸见你夜不归宿直接拿椅子打断了你的腿，还记得吗？”李曼轻幽说道，嗓音中的冷意令人不寒而颤。

        “你……”

        “程念，我要玩死你太容易了，我只要假装柔弱一哭所有人都会心疼，而你就注定只能跪下求我！”

        “对了，还忘记告诉你，你妈当年手术失败还有我的功劳呢，她不死我怎么能得到现在的荣华富贵？怎么能骗陆云寒说我才是正统，你是私生女，哈哈哈哈……男人啊，最好骗了。床上多玩几招，去医院做个修补手术，啧啧啧，谁还不是十八岁小姑娘呢，哈哈哈哈！”

        “你早会有报应的！”程念咬牙切齿着拔了手背上的针头，挂了电话就往病房外冲。

        她到马路边扬停出租车，用沙哑的嗓音对司机说道：“荒山坟场。”

        司机在后视镜中看了程念一眼，神情中尽是诧色：“姑娘，天都快黑了，你确定要去那种乱葬岗？”

        程念直接拿起手机扫码给司机支付了两百元，随即焦急道：“师傅，要快……”

        司机叹了口气，只得加速行驶。

        荒山坟场。

        程念下了车，阵阵阴凉气息将她包裹。

        她拢着身子，对着司机道谢后匆匆往山顶上跑。

        天际染上暮色，山顶阴风嗖嗖，落脚之处皆是一个个没有墓碑的土丘。

        程念寻了许久，没有看到李曼人影，但在自己小时候曾露宿过的废地里看到了母亲的遗像和裂成两瓣的灵位牌。

        她弯腰蹲下，小心翼翼地拿起灵位牌，手在刚触到时却一阵黏糊。

        程念愣住，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一看，发现灵位牌上被泼了狗血！

        废地旁的草坑中，躺着一只刚死不久的流浪狗！

        程念感觉心口一阵钝痛，愤怒之火和翻涌的痛意交织在一起，让她痛不欲生。

        “妈，对不起……”她哽咽道，用衣服一点点擦拭掉灵位牌上的血渍，然后抱起遗像一步一沉重下了山。

        荒郊野岭的山间小路，根本打不到回城的车。

        程念就一步步往灯火阑珊的方向走，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有车经过。

        她扬手想挥停车，但那些人看她一身血迹，怀里还抱着遗像，根本不愿载她。

        程念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但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她抱着怀中最为珍贵的两样东西，蹲在桥墩旁，任由夜风呼啸。

        “妈，女儿没用……当年没能赶回家见您最后一面，现在更是连给您一个安稳的家都给不了……”

        “他们把你关在小黑屋里，一关就是十年了……我把您带出来了，以后我们母女俩好好过……您怕黑，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亮堂的房子，让您每天都能看到日升日落……”

        程念一个人絮絮叨叨着，冰凉的泪水滴落在相框上，顺着遗像中温婉女子的眉眼再次滑落。

        就好像，母女俩皆在流泪……

        程念被冻得几乎快要失去知觉，手机铃声恍惚响起，她用冻得发红的手拿出手机，视线却已模糊到看不清来电人名字。

        摸索着按到接听键，她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还没听清那是谁的声音，手机便从掌中滑落，整个人也侧躺倒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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