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大气磅礴魂不朽（1）
《华严经》有偈‘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
三十年牛马众生，六十年诸佛龙象。无外乎是说一个奋斗和历经沧桑的过程之后，可以站在更高处。
不论是实实在在的权势地位，亦或者独有的眼界高度。
简言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儒释道三家，不得不说佛家在某种程度上更有一丝独特的吸引力。
我很小一些的时候，其实很喜欢这句话，但年岁增长一些后，我又看了些诸子百家的道理却发现，很多道理是冲突的。
——有些学说主张以德报怨，那么用什么报答恩德呢？用生命吗？但命可是只有一条。
有些学说认为人性本善，但有些学说主张人性本恶。
有些道德主张说要服务他人，忍让他人。
我曾经这样做过，处处忍让，服务他人，但并没有换来应得的，至少连心理平衡都没有。
后来我渐渐思考，为什么要一味的服务他人，忍让他人呢？就算自己是这么做了，可是他人也会像自己这样做吗？
不会的。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先贤圣人佛祖大德，可以做到那种不争不抢淡然处世服务他人而不计较得失的心境。
人性本就是复杂的，如果有机会凌驾他人之上，那么少有人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否则这世界也不会有那么多国家，自古以来也不会有那么多战争王朝了。
——这红尘凡世早就变成了圣人所言的‘天下大同。’
反正我是做不到圣人先贤的高深境界，我得往上爬啊，我得争啊！
我就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
没有什么高远的心境，也没有那种‘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
我就想爬的高一点，再高一点。
有人说，人本身就是个矛盾体，我觉得这一句话一点没错。
否则怎么会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呢。
纵观古今历史，不管是君主帝王，亦或枭雄匹夫，再如何光辉伟岸，但总会有那么几丝与之不符的角落。
总有太阳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有点像是道家的阴阳两仪图。
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即便我比其他人多知道一些道理，但我从不妄言自己是好人，能做个好人。
我不做好人，我就是个坏人。
所以我不牛马众生，也不为诸佛龙象。
我要做，王！
何况我曾经与殿主有谈过类似的话题，他当时说的那番话也是很值得思考的。
殿主说，“任何传世显学与没有没落的宗教之属，大多是因为他们有用，对统治者有用或者对当世人们很有用。”
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放你.娘的狗屁！”严老先生骂咧咧道，“你个老秃驴少拿你那一套道理装大以巴狼，什么牛马众生的，就算牛马众生了最后不也是给当坐骑，到头来还不是当牛做马的了！”
老和尚养气功夫很好，即便被严老先生这般叫骂，却也丝毫不动怒，“人人都是佛菩萨。”
“我佛大爷我……”
严老先生真不像位老先生，但又真的是个老人家。
他一边说着话，居然一边就撸起袖子道，“死和尚不死贫道，你个老秃驴，今天你就给我做个牛马。”
我本因为他之前的话而心有怒意，不过眼见这位严老先生着实有点‘疯癫，’顿时也没了心思再停留。
但我正准备带着小笛离开，却听那位一直稳如泰山的中山装老人家稳重说道，“老三，够了。”
“怎么着，老张你又要帮他是吗？”严老先生虽然语气不满，倒也停下架势不再乱来胡闹。
中山装的张老先生皱眉冷声说道，“老三，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胡来。”
老和尚倒是笑眯眯道，“三弟，打架你又打不过我，讲理你也说不过我，不如就在我这寺庙待几天修养一下心性怎么样。”
“打死都不在这里待着。”严老先生心境很像小孩子，他冷冷回了那老和尚一句，反而又拉着我说道，“刚咱们说到有一条恶龙是吧，金陵城有龙脉王气，但是曾经真有一条恶龙，所以那龙脉气息不纯了，你这小伙子可得阳光些啊，别被恶龙王气给侵染了……”
我这次没有一直安静听他唠叨，而是恰时打断道，“多谢老先生指点，我们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了。”
说罢，我拉着小笛就准备往山下走去。
这位严老先生却拦住路说，“哎，你小子是不是不信命啊？我跟你说啊，这可不是迷信。你知道咱们华夏近代有一位兵败逃到湾湾的蒋先生吗？当初，可是我师叔给他批的卦，‘胜不离川，败不离湾！’你看看，他现在是不是因为失败了，所以才跑去了湾湾那里？想当初他要是不出川内，也许就不会失败了呢。”
这句话让我高看了严老先生一眼。
以前看过一本近现代历史的书，其中的确有讲过，那位蒋先生曾经请一位高人批过卦象，那位高人当真批了八个字，‘胜不离川，败不离湾。’
想想如今的格局和当时的历史，还真是应验了。
但高看归高看，我却没有想再跟他谈论这些话题的意思。
我拉着小笛的手客气笑道，“老先生也许说的是真的，但人各有命，不管金陵城是否有龙脉王气，也不论我是被恶龙或者真龙的龙气有所侵染，我自己的路只有自己走下去。所以正气也好邪气也好，我都会自己辨别，也会有自己的选择。”
“哎，现在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要不是我查了一下，你以为我会说这些？”严老先生一副很生气的模样，“不听老人言，总有你吃亏的那天，等你妻离子……”
“老三！”张老先生很严厉喝止道，“你没记性是不是。”
“我，我这不是看……”
严老先生目光在我身上扫了扫，又望了望我身后，他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金陵城曾经发生的那场屠杀，三十多万亡灵。”张老先生看向我淡淡问道，“你不喜欢听这个？”
我心中震撼，虽然经过这一路和刚刚不长时间的接触，我已经明白这位身着中山装的张姓老人绝对不是寻常人，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测，但是他竟然好像能看透我的心思？
不对。
我很快想到自己刚刚的表现和动作，在听到严老先生说算命胡扯然后谈到那场屠杀的事件时，自己心绪有了波动，握了拳，那么脸上神态肯定也会有所变化。
通过微表情和不动声色的察言观色吗？看来我果然还是有点嫩。
我恭敬正色回道，“国耻大事不应该作为谈资乐趣。”
“哦？”张老先生的目光在细细观察我，他说道，“为什么不能说，落后就要挨打，这是自然规律，不论国家还是个人，都逃不开这个。”
我吸了口气，郑重道，“老先生，我并不是说不能谈及国耻旧事。我只想说，这类事情不应该作为谈资，也不能作为笑谈乐趣。这是很不尊重的一种行为，否则与数典忘祖的人有什么区别。”
“你个小崽子，拐着弯骂我呢是不是？”那位刚安静下来的严老先生一听这话，顿时差点要跳起来。
“老三。”张老先生沉声说了句，然后看向我的目光有了点不一样，“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晚辈，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有书读，记得自己是怎么才能活的这么好的。”
我老实道，“无数先辈们的鲜血换来的。”
这句话是真话，一点没掺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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