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挑起扁担

作者有话要说：</br>新年来临之际，又要大扫除又要采办年货，还要打九价，今天才开始疯狂码字。祝各位新春大吉！

        离半夜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和涂曼身处同一层总统套房里的邱莹莹和关雎尔在豪放的歌声和新鲜的美食中释放内心压抑已久的热情狂欢，而最爱玩爱闹的曲筱绡早就拉着安迪冲去一家韩国人新开的酒吧蹦迪，二人路遇应酬喝酒的王柏川出来扣酒催吐，在迷离夜色中也算窥见了众多辛苦创业者的冰山一角。

        “这种事情我爸以前老干。”曲筱绡父母就是白手起家，这样的酒局应酬她自然格外了解。

        安迪感慨道：“那他真是够拼的，白天开一天车开那么累，晚上还能安排个应酬。”

        曲筱绡就知道，像安迪这种天赋型选手很难理解普通人上升的辛苦，别说像王柏川这样没有家世背景的人，就连曲筱绡自己这个富二代，要在上海做起生意来也是得低头装孙子讨好客户。

        “上海房子多贵呀，想在上海结婚买房子只能玩命干！”曲筱绡的话让安迪不禁想起之前在欢乐颂时和樊胜美聊起的房子话题，上海居大不易，樊胜美等人穷其一生都未必能买到的房子在自己手中不过是一句话那么简单的事。

        这世界的参差啊。

        “谁不想要安稳的生活呢。”安迪觉得自己虽然有房有车，但依旧似浮萍飘零，心无所定，比起2202三个女孩的人生烦恼，她的情况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是曲筱绡没工夫去想那么多，反正第二天她也不能去包奕凡的公司参观，还不如今晚痛痛快快嗨一次，第二天睡到大中午再说。不过狂欢稍纵即逝，也可以说是适可而止，因为安迪还是第二天要去参观包氏旗下的科技基地。

        九点整，当安迪和包奕凡再次碰面时，涂曼也抵达了她父母在南通市区的落脚处。有官方背景的酒店装饰低调，但出入行走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涂曼小时候跟在父亲身边时就见过不少，这回她倒是看到了许多熟面孔。

        “小曼，你来啦。”

        “刘叔叔好。”涂曼父亲身边的秘书见到她之后很是惊喜，直接领了她就往电梯那边走，“涂书记和孟总在八楼餐厅用早餐呢。”

        “今天我爸没有工作安排吗？”涂曼记得这回父亲来南通是和市里的委员们开会讨论经济转型之类的问题，也正是因为如此孟总才会拨冗前来。

        刘秘书圆圆的脸蛋上眼睛眯成一条线，说道：“涂书记一早就和我说要把行程往前赶，所以昨天晚上就把会开好了，省出时间就用来和你见面。小曼，这下你可开心了吧！”

        涂曼不知该笑不该笑，但是脸上略微僵硬的表情暴露了她的情绪，刘秘书看在了眼里，劝慰道：“别看你爸总是一脸的严肃，其实他心里很疼你呢，从昨天开完会就开始和你妈念叨不许再对你的工作指手画脚，还说今天要带你去吃你爱吃的淮扬菜呢。”

        不过一会儿电梯就到了，涂曼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对刘秘书说道：“刘叔叔，谢谢你啊。”

        当所有人都在羡慕自己的家世时，只有爸爸身边的刘秘书才会理解她作为女儿从小的孤独和寂寞，每当离开父母时，她身边就算有再多的人也都是心神游离，而且是人越多，越孤单。直到后来长大一些涂曼才知道，原来大人都是这样地忙。

        神思游转之际，电梯就抵达了八楼，九点左右已是早餐低峰期，但餐厅里的工作人员依旧秩序井然地在岗位上尽责。

        “小曼，来这里。”孟总今天穿着淡紫色的丝质衬衫，领口一个精致的蝴蝶结衬得她比平时更加年轻了，涂曼差点没有认出她，难道工作日外她都是穿的这么‘嫩’？

        “妈妈。”涂曼缓步走去，只见餐桌前背对着她而坐的父亲转身站起，拉开了旁边的椅子。

        涂父离开工作场合后穿上了古朴雅致的浅灰唐装，一副银边眼镜方方正正挂在高耸清峻的鼻梁上，透明如水地投射出一对深邃的凤眼，身若修竹，声如磐石。涂曼听许多人说过她和父亲长得最像，从前她总是赌气说不像，但现在看来确实像镜子一样。

        父女相见，气氛异常平静，或许是因为涂曼找不出什么重要的话来说，也或许是因为涂父自带肃声的气场，不过好在孟总调和有度。

        “还以为你要中午才来呢，早饭吃了没，要不再陪我们吃一点儿？”孟总不工作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雷厉风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柔和，当然，那是在不生气的时候。

        涂曼浅笑道：“来之前已经吃过早饭了，但是还想喝一碗百合粥。”话音刚落，涂父像是找到了机会一般开口道：“你坐着，爸爸帮你去拿。”

        “谢谢爸。”涂曼没有拒绝父亲的好意，毕竟这样和谐的场景已经有很久没出现过了。以往，饭桌上涂曼因为工作的事情和孟总总是不会超过十句话，而涂父忙于工作更是常常一个电话就得出门去，因此一家人真正坐在一起吃顿饭的机会寥寥无几。

        “跟爸爸不用这么客气。”涂父说起软和话来依旧不改神色，涂曼也只能适应他这种模式。

        孟总不由得和涂曼调侃起来，“你爸这人频道还没切过来呢！”

        涂曼轻笑一声，将刚刚见面的尴尬慢慢抹去，孟总也趁热打铁探问消息，“你和宗明现在交往得怎么样啊，你对他还满意吗？”今日她特意把谭宗明支走就是为了了解女儿目前的想法，而涂曼却暂时不想接招，便道：“满不满意还不是你说了算？”

        语气有些含怨，孟总不以为意道：“我只是说他是我看到现在最合适的人选，但是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我也不可能逼着你和他在一起吧？”换言之，现在两人开始交往并日渐佳境就足以证明她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涂曼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将来不喜欢他了，你也不会强迫我的是吗？”她不知为何自己会问出这句话，也许到此刻涂曼才想起，她和谭宗明在一起的目的并不单纯，也可能是，谭宗明自己的目的也不单纯。可是尽管如此，涂曼还是沉浸其中享受了三个月的甜蜜。

        说话间，涂父已经端着一碗百合粥回来了，并且代替孟总回答了她的问题，“当然不会强迫。”

        涂曼将目光瞬间集中在父亲身上。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一切都由父母包办，我和你妈说了，工作的事情应该让你自己做主，感情当然也不例外。”涂父是七八十年代标准的根正苗红新青年，思想包容开明。他认为，就算孩子会走弯路，撞南墙，他都不会像妻子一样围着栅栏不让女儿受到一丝磕磕碰碰，而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也只有这样的他才能欣赏得了孟虹这样特立独行且异常强悍的女性，在旁人眼里这无疑是个模范好男人，但是对于涂曼来说，自己之于父亲就像众多一视同仁中的普通一员，她每每想来都会觉得无限迷茫。有时候，涂曼也想自私地拥有父亲的偏爱。

        “那您之前为什么没说这样的话？”涂曼说着用勺子舀起了一口百合粥，语气淡淡。

        涂父皱了皱眉，诚恳地说道：“我以前没说，所以现在才要说，希望不会太晚。曼曼，以后你有什么疑问或者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爸爸，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爸爸一定会帮助你的。”

        “我现在挺好的。”涂曼放下勺子，顿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晚不晚的也不重要了。”

        “可是，在宗明来找我之后我就觉得有些晚了。”涂父叹息着，然后认真问涂曼：“曼曼，爸爸问你，你是真的因为喜欢宗明才和他在一起，还是因为你妈之前对你‘威逼利诱’？”他并没有顾及妻子瞪他的眼神，此刻他只想知道女儿的想法。

        涂曼想了很久，回答道：“兼而有之。”

        涂父突然冷笑了一声，摇头道：“不该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的。”

        听到父亲说话格外严厉，涂曼的心理防线又再次升起，说话却更加直接，“您不满意他吗？”两家历来是世交，谭宗明更是长辈们眼中顶尖优秀的小辈，涂曼没想到父亲的态度会发生转变。

        涂父再次摇头道：“我不否认他的优秀，我也很满意他，我只是不满意你们的交往过程。你是我的女儿，我了解你也许胜过你了解你自己，你是无法忍受任何一份有杂质的感情的。当然，你妈妈也了解你，只是她还没明白，在成为一个优秀的人配得上你之前，他要是一个完整的人，一个全心真意的人。而他，似乎并不是这样。”

        “靖凯！”孟总面带薄怒喝住了他，然后安抚涂曼道：“小曼，下午宗明看完公司会来接你一起回上海，你先去酒店套房等我们，我和你爸吃完就下去，咱们待会儿一起去你师公老家逛逛。”

        涂曼满心疑问一定要问个清楚，她推开孟总揽住的手臂，想到了什么便冷冷地问她：“红星……是不是你给他开的门？”

        孟总眼神一滞，抿唇后冷静回道：“是。”她不屑于欺骗女儿，却在微蹙的眉间露出了慌张，仿佛害怕那两年的冷战硝烟又要再起。

        涂父起身拉住涂曼的小臂，柔声道：“曼曼，对不起，爸爸刚才并不是对你生气，只是为你担心。一个被蒙上了眼睛的人处境是最危险的，哪怕是身处温室。今天爸爸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够对自己的感情负责，慎之又慎，以免日后追悔莫及。”

        涂曼什么话都没有说，低声自嘲道：“是该‘慎之又慎’，或许我今天不该来的。”

        “曼曼，今天爸妈把一切工作都推掉了……”涂父说到一半的话被涂曼打断，孟虹从没见过女儿这样无礼的举动，就算是从前和她吵架都是等自己说完一句再继续吵，可现在的涂曼眼中可见红晕，眉梢唇角就像寒冬料峭一样冰冷。

        “不需要了。”涂曼拉开父亲的手，嘶哑着声音说：“在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不在，而在我不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却一个骗我入局让我空欢喜，一个实话破局给我泼冷水……为什么每次我想和你们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时候最后都变得那么不开心！”

        “小曼！”孟虹踩着高跟鞋推了丈夫一把后就去追涂曼，“回来我在跟你算账！”但是一班电梯下去时早已不见人影。

        酒店安全楼梯间里，一个清瘦的背影在昏暗中泣不成声。

        原来她以为的一切只是她以为。

        黄昏饮河，高速公路旁的夕阳余晖目送着欢乐颂一行人往上海开去。

        “曼曼姐，你电话又响了，不接真的不要紧吗？”邱莹莹边充当涂曼的人工靠枕边帮她看着包。

        “不用管，医院的铃声是单独设的。”现在的涂曼眼里除了生死无大事，她只想好好冷静一会儿。

        关雎尔担忧地时常向后张望偶像的情况，她可没见过涂曼这副模样，失落又冷淡，简直比安迪刚来欢乐颂时还要‘生人勿近’，于是她试图说话来转移大家集中在涂曼身上的注意力。

        “小曲，安迪姐和魏大哥相处地挺好的，为什么你总想着拆散他们俩啊？”就因为安迪和包奕凡谈笑风生了几句，曲筱绡就开始在安迪面前挑拨离间，声称她和包奕凡在一起的时候更显光芒四射，所以两人更加相配。

        曲筱绡也识趣地驱散车上诡异的寂静，“小关，我就说你嫩吧，两个成年男女谈恋爱谈了那么久，连床单都没有滚过，这叫什么挺好的！是，安迪现在是在和魏大哥谈恋爱，可是男未婚女未嫁，安迪现在依旧是自由身，为什么不能在结婚之前多选择几个做一下比较呢？不做比较她哪知道谁才是适合她自己的？我就看中包奕凡，因为他能让安迪大笑。一个在结婚前都不能让安迪大笑的人，你还能指望他结婚以后让安迪大笑么？”

        邱莹莹听着自己师傅分析的几句话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说道：“那按你的意思说，结婚前应该多选择几个做下比较的话，那么赵医生也可以现在赶紧交往几个女孩试试，看看有没有相貌才华都和他配得上的。”

        关雎尔掩唇偷笑，曲筱绡则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心虚道：“就算他试了也会发现我才是适合他的那个！”

        “男人啊，结婚前躲躲藏藏漏出来的小坏结婚以后肯定变成打坏，谈恋爱的时候像宝一样端出来的优点，结婚以后肯定缩水。”

        涂曼郁闷地在邱莹莹怀里翻了个身，邱莹莹轻拍她的背，哄道：“我们声音小点儿哈。”然后对曲筱绡说道：“我觉得魏兄人挺善良的，心地也好，有那种感觉……和他在一起就能一辈子白头偕老。而且安迪不是孤儿吗，我觉得跟魏兄这种可靠的人在一起挺好的。”

        曲筱绡‘诶呦’了一声，靠在膝盖上唠嗑道：“你们表面上看上去像现代人，其实骨子里全都是小脚老太太，你们是不是以为人活这一辈子就是吃饭睡觉结婚生孩子呀！”

        “我那天晚上大排档的时候白教育你们了，尤其是你小邱，香水只配用六神，我都懒得理你！”

        关雎尔听曲筱绡越说越过分，就忍不住辩护道：“你和莹莹你们俩人生观、价值观不一样，你呢追求及时行乐，莹莹追求现世安稳，大家各取所需嘛，干什么一定要分出个高低贵贱来呀。再说了，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广撒网’的方式说不定被人误会滥用真心，最后就算有合适的人也会分道扬镳，而且你难道就能知道自己不是网中的鱼吗？我认为，认认真真对待每一分感情，选择一个准确的人，那不也是一个高质量快乐的好办法吗？”

        “你都没体验呢，你哪知道你选择的是对的呀！”曲筱绡上下打量了一下关雎尔，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便说道：“小关同学，谈情说爱这件事情，这一车人你最没有发言权了。”实践才能出真知，曲筱绡瞄准了关雎尔的恋爱空白开始射击，关雎尔瞬间哑炮。

        曲筱绡见邱莹莹和关雎尔都败下阵去，涂曼又冷着脸缄口不言，于是就开始问樊胜美，“樊姐，换做是你你选谁啊？包兄还是魏兄？”

        樊胜美斟酌了一会儿说道：“‘什么锅配什么盖儿’，关键要看安迪喜欢谁。”

        “没错！我们要替安迪着想，可是安迪现在没有娘家人啊，我们就是她娘家人，我们要替安迪出谋划策。说呀，樊美眉，你觉得谁更适合安迪啊？”

        “我看好魏兄。”樊胜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yes,yes,yes！三比一，小曲你就认了吧。”邱莹莹兴奋地叫着，反应过来后又捧着涂满的脑袋小心安抚，“乖乖睡吧。”

        曲筱绡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什么偏袒魏兄啊？是不是因为魏兄帮了你忙啊？不能这么没有原则哦，我们要替安迪着想！”

        樊胜美否定道：“我是从几个方面来考虑的，首先，他和安迪在网上认识了很长时间了，彼此都很了解，处于这种基础上的感情呢要比包兄那种一时兴起的要更踏实。再者，我觉得魏兄有担当。”

        “你想说包兄没有担当吗？”曲筱绡极快地质问道，“不可能，管得了这么大企业的男的不可能没有肩膀。”

        “我不是说包兄没有担当，而是魏兄这边杂音会少一些。”樊胜美觉得富一代和富二代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实则确实十万八千里，虽然包奕凡这个富二代也算是魅力四射，但他身上一切的光环都是家族赋予的，本人的主动权说得好听是管大企业，实际上的权力冷暖自知。而魏渭作为白手起家的老板，尽管城府颇深，但是这样的人对于身边的人审查会更为严苛，不会轻易让人进入生活。如果用电脑的防火墙来作比喻的话，魏渭的等级显然更高一些。

        “还有就是……嗯，魏兄看起来更专一。”樊胜美添上最后一句，曲筱绡就抓头无语道：“你们呀个个都在说为安迪着想，我看呀，你们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条件比划安迪的男朋友。安迪是谁呀，大美女，身材一级棒，智商一流，身家自备，她用得着别人的专一、别人的担当吗？真好笑！应该是别人怕她看不上才对吧！你们呀，什么叫做局限，局限就是砍柴的以为皇帝都挑金扁担。不管是包兄还是魏兄，你小邱的父母要把香桌抬到十里外迎接，樊大姐，你这辈子追求的不就是这两位兄弟吗，当然了，魏兄的长相和身家稍微差点对你来说更保险，不就是这点事儿吗？”

        曲筱绡说了一圈儿之后靠到了椅背上，撑着手指头摇道：“我真是不想再跟你们讨论了，完全说不到点儿上！”

        “说不了就闭嘴吧。”涂曼从邱莹莹怀中慢慢坐起，说道；“你用你极其个人的观点把每个人都讥讽了一遍就是为了证明你说的有多么准确是吗？”

        曲筱绡被突然开口的涂曼吓了一跳，小心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别人拿自己的条件比划安迪的男朋友，你不是吗？你自以为是的‘多加比较’就是安迪的感情观吗？还有你说的‘砍柴的以为皇帝都挑金扁担’是局限，那你用你游戏人间的态度来衡量别人负责认真的感情态度时有想过这也是你的局限吗？所谓的砍柴农真的比皇帝高贵吗？再者，你还没见过莹莹的父母就粗暴定论他们的择婿观，还使用了那么夸张的词语去贬低他们的姿态。曲筱绡，你现在还觉得你说的很对吗？”

        涂曼的眼中是无声幽森的湖面，叫曲筱绡没了声音，并且她也必须得承认，在文化辩论上，她又输了。

        “如果你固执己见也没关系，只不过下次不要在别人面前宣布对赵医生的主权了，如你所说，男未婚女未嫁，他随时都有抛弃你选择别人的权利。”涂曼说完后又转回了邱莹莹的怀里发呆。

        曲筱绡心中立刻决定下一站服务区她一定不要和她们一辆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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