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冰柜陈尸
“我真的好冷。”美妇人的手触碰到她的手臂，宋小渔感到一阵不适的黏腻。
当冰冷的气息呼在自己颈间，宋小渔终于忍不住了，她双手举过胸前做出投降的姿势，嘴里的抱歉还没说出口。
“啊！！”
一声极其尖锐的惊叫声在她耳边炸开。
她举起的右手心迸发出强烈的金光，照得整个室内犹如白日一般明亮，刺耳的声音是美妇人发出来的，光芒下她双臂挡住面部，瑟缩着躲在床尾。
“高级道具？”她嘶哑的喉咙发出难听的共振。
宋小渔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光芒退却，余光下美妇人白皙的皮肤开始皲裂，双臂微张背后，一只探寻的眼球从眼眶中咕噜一下掉落，在丝滑的床单上顺着惯性滚动，直到抵住宋小渔的指尖才堪堪停下。
黏黏的还带着点潮湿，宋小渔拿拇指和食指把住美妇人的眼球捏了几下，弹性十足像极了爆珠。
“你的东西掉了。”她友好的把眼珠握在手里递给床头的美妇人，嘴角扬起向上30度、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长时间的沉默，宋小渔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美妇人仅剩的那只眼球也半垂在眼眶外，紧紧盯着她的手心看了又看，确认她伸出的左手没有印记后放松了身体。
宋小渔才得以看清她的全貌，这回美妇人得打上双引号了。
从头顶开始塌陷的脸上满是挂不住的腐肉，五官都融在一起分辨不出鼻子还是嘴，耷拉的腐肉垂在肩上、挂在胸前，没有肩颈看起来像张摊坏的大饼，腐肉背后愣是没有一点白骨的踪迹，她裸露在浴袍外的手腿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窟窿眼，眼前这坨不知该怎么形容的物体反正跟‘美’是一点儿都不沾边。
嘶哑地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迫，“你乖，千万不要举手……”
宋小渔看着她把枯槁般的手伸向自己，仰头再次展现自己的标准微笑，默默举起右手正对着面前的这张“饼”。
“啊——”
金光再次迸发，传来预料中的尖叫，眼前不知名的物体瞬间溶成一滩血水。
灯丝忽明忽暗地闪烁，奢华的室内突然恢复明亮，宋小渔眯起眼好不容易适应强光。
就像是游戏里经常有的新手指引路径，一双血脚印从床尾开始一步步踏入室外，散发微弱的红光吸引着睁眼的宋小渔。
她顺着脚印来到室外，这处住宅光客厅就有她房间的几十倍大，正对沙发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婚纱照，一名肥胖臃肿的女子身着白色拖尾婚纱，身旁站得是高大帅气的新郎，尽管他们站在一起十分不协调，但看得出来新娘很幸福。
宋小渔继续跟着血脚印来到餐柜，柜格中摆放的相框里，年轻靓丽的美少女搂着高大帅气的男子，男子不就是婚纱照里的新郎吗？
但若仔细分辨，无论新娘，还是眼前的美少女，与她刚才遇见的美妇人在面貌上都有几分相似。
餐桌上还放着一沓文件，依次是整容方案，抽脂方案，塑形方案，修复方案……
“陈玉。”
宋小渔默念着患者的名字，瞬间不属于她的记忆出现在脑海。
一个继承过亿家产的二十岁女孩富有且年轻，唯一的烦恼就是自己因吃药导致的激素性肥胖，当然她是幸运的，自卑和敏感被高大帅气的男人终结，他们步入婚姻的殿堂，成为了合法夫妻。
但是男人身边有很多身材苗条、容貌姣好的女人，所以她开始整容，她要变漂亮，光漂亮还不够，她要瘦！要比那些女孩都瘦，她去抽脂、切胃，甚至摘除肋骨，她变成了男人身边最漂亮的女人。
但他还是出轨了。
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失眠焦虑，头发一把一把地掉，安眠药一把一把地吃。
当绝望达到顶点，整容过的脸顷刻崩塌，药物致使的肥胖也再次降临，她向男人求助，等来的却是利刃刺腹，记不住是多少刀了，但她记住了男人的话：
“等不到你死了，我帮你一把。”
“长这么肥，冰柜都要买大一号。”
拉锯的声音，浓稠的血水，开了三天三夜的花洒，一块又一块。
好可怜。
宋小渔感知完所有记忆，血脚印并没有停留，一路走到双开门的立式冰柜前。
直触心底的寒冷透过冰柜把手传递给她，“滴沥”一声，一面柜门缓缓打开，定格是躯干，中格放着腿，底格塞着手。
另一面……
宋小渔拉开柜门，严重腐败的恶臭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陈玉的头颅摆在最顶格，面部朝下放置，穿过透明摆面注视着底部的男尸，男尸早已腐烂的看不清面貌，蛆虫吃得正欢，但他身上穿的分明是新郎装。
一个待在冷冻柜，一个待在保鲜柜，难怪陈玉老喊着“冷”。
双开门的冰柜就是牛，死了也能冻在一起。
“叮咚～恭喜玩家‘杭市第一精神病院主任医师’完成[冰柜陈尸]副本，快回主页确认奖励吧～”
可爱的孩童声再次响起，宋小渔抬头望向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声音，她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得透明，意识到自己即将退出这个空间，宋小渔转头惋惜地看向冰柜里女人，轻声道：
“果然，可怜人必有可恨处。”
她没有再多说，因为还有一段记忆是陈玉想藏起来但被她发现的，她生前杀光了所有围绕在男人身边的女人，用和她死亡时一样的方式，除了卧室，别的房间停满了冰柜。
[冰柜陈尸]，陈得不只是她自己。
黑暗回笼，电脑屏幕依旧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宋小渔靠在座椅上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指腹不断摩擦，黏腻感不再，可那种触感却真实的留在她记忆里。
“真有趣。”
她很喜欢女孩嘴里‘副本’带给她的真实感。
她能坦然接受绿水论坛的诡异，甚至觉得面对面地帮助别人或许比网上的随口安慰要来的更贴心。
宋小渔从小就知道她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不然也不会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他们的样貌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惊恐的眼神和嘶吼着喊她“恶魔”的情形依旧让她印象深刻。
不出意外，她应该是进入了一个异次元的空间，亦或是类似于全息游戏里的虚拟世界，刚才提示里有说回到主页确认奖励。
宋小渔当下拿起手机，退出“身价过亿”帖回到主页。
“叮咚～恭喜玩家‘杭市第一精神病院主任医师’完美通关，评分100分，共获10点基础积分和陈玉的冰霜之心一颗～由于玩家用时仅8分钟，打破记录极速通关，额外获得2点高级积分。”
“叮咚～玩家‘杭市第一精神病院主任医师’洞察副本npc的内心秘密，临走不忘留下爱的箴言，暖暖的很贴心，恭喜玩家获得圣母光环buff～”
“关怀npc人人有责，共创和谐友好副本环境。”
“叮咚～您有新手大礼包一份～是否现在打开？”
满屏的奖励让宋小渔看花了眼，现在她最后悔的就是改了这串比奖励还长的id，顾不上纠结名字，她随手按下了“是”。
瞬间跳出一个撑满屏幕的转盘，转盘中心坐着一个软萌可爱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身穿粉色格子裙，伸出食指不断戳自己的酒窝，童声反复说着一句话：“戳我，戳我，戳中哪个就给哪个。”
宋小渔觉得很有趣，笑着伸手戳中了女孩的酒窝，转盘随即被触发。
转盘高速旋转，顶端的指针扫过每一个小格，随着速度越来越慢，宋小渔屏息等待，指针跨过一格又一格，最终稳稳地停在——谢谢参与。
“叮咚～恭喜玩家‘杭市第一精神病院主任医师’获得谢谢参与x1～”
宋小渔的脸瞬间变黑，什么辣鸡新手礼包。
转盘消失后绿水论坛的主页也发生了变化，顶端规划出长方形的模块，上面写着她的身份信息。
玩家id：杭市第一精神病院主任医师
实名认证：宋小渔
基础积分：10点
高级积分：2点
buff加成：圣母光环
拥有道具：冰霜之心x1，谢谢参与x1
圣母光环？什么东西呀！
再看道具栏她的脸更黑了。
【冰霜之心：冻结周身危险生物一分钟，即刻生效】
功效时间虽然很短，但关键时刻分秒必争，这个道具还不赖。
宋小渔点击id试图修改，可系统信息提示“id是每位玩家进入副本的通行证，修改id需花费1点高级积分，是否修改？”。
她总共才2点高级积分，算是来之不易，在没确定游戏副本的危险性前，这些东西还是能省则省。
身份信息栏以下是不断更新的求助帖，有些没过多久就消失了，宋小渔猜测应该是被其他玩家进入攻略或攻略完成，系统自动关闭了帖子。
值得注意的是主页最下方竟然多了一条从未见过的菜单栏，四个按钮只有“商城”和“副本”能点开，另外两栏还是不能点击的灰色。
商城里售卖的商品琳琅满目，各种道具、符咒，甚至连食物都有，再看积分也确实让人咂舌，宋小渔赶紧关上了商城，连个汉堡都要3点积分，她不配。
至于副本，更像是一面荣誉墙，挂着一颗寒冰包裹的心脏，底下小字写着：[冰柜陈尸]e级副本，已完成。
她大概明白为什么有两栏她无法点击了，新手任务是e级副本，那就一定存在更高级的副本，是她等级太低还无法进入灰色地带。
“叮咚～”
熟悉的声音响起，宋小渔还以为是新消息，可绿水论坛主页上没有任何变化。
她退出app回到手机主界面，久未登录的企鹅号冒着红色气泡框，最新的一条好友消息置顶在最上方：
“落叶飞猪”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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