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妙计重施
“就算如此，我的人生总要发挥点价值吧？”
橙萼看着何颂峰笑了笑。
“这也不光是为了影南大哥……王爷你待我们姐弟这般好，我弟弟现在还在颂王府被先生指导着念书……难道我能因为做成了一件事，就这辈子天天和弟弟一起吃王爷你的闲饭吗？所以，我很想能报答王爷一二。”
“既如此……”何颂峰沉吟了片刻，“倒还真有一件事或许是你可以做的。”
“雅辰，”何颂峰转头看向凌雅辰，“我觉得，我们应该派个心腹之人去你父皇身边，随时掌握他的动向，顺便也可以把你那母后给气一下。”
“你是想让橙萼去引诱父皇？”凌雅辰顿时明白了何颂峰的意思，“可是，上次她去到何恩彻身边却没被占便宜，那是她的幸运，我父皇就不会那么好说话。”
“无所谓了。”橙萼淡淡笑着插嘴道，“就算我是完璧之身，影南大哥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而有朝一日他若真的喜欢上我，便不该再在意这些。”
“……！”那时的女子都很重视贞洁，橙萼这样的思想，倒是让凌雅辰吃了一惊，并且不由得心中生出几分佩服，“你若真的自己觉得这样比较好，那就这样吧。”
“那雅辰，”何颂峰问道，“你父皇喜欢怎样的女子？”
“我父皇喜欢……”
凌雅辰忽然觉得心中抽痛了一下，猛地住了口。
这么多年来，他只见过父皇盛宠过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就是他的母妃。
也正因为如此，家中无权无势的江妃，成了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终究遭受了厄运。
凌雅辰在幼时也曾被父皇爱屋及乌地疼爱过，那时他既锦衣玉食地身在皇家，又有温柔的母亲和慈爱的父亲，是多么幸福。
但是一夕之间就什么都没了。犹如从天堂坠入地狱。
“怎么了雅辰？”何颂峰轻柔地将凌雅辰搂入怀中，“是不是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没事的，都过去了。现在有我在。”
一句“现在有我在”，竟让凌雅辰霎时间就感动得红了眼圈，甚至有扑到何颂峰怀中失声痛哭一番的冲动。
但因为橙萼还在旁边，他忍住了。
他只是在何颂峰怀中轻轻道：“父皇从前最喜爱母妃那样的女子，也不知道现在变了没有。”
“那……”何颂峰瞬间明白了凌雅辰刚才情绪失控的原因，把他搂得更紧，“你愿意试一次吗？”
“我……”
凌雅辰想起何颂峰曾利用亡母来达到目的。
他当时有几分鄙夷这样的行为，想不到有一天，他却也要成为同样的人。
可是既然已经决定要走这条复仇之路，又何必再矫情？
“我愿意。”
凌雅辰终于下定决心，从何颂峰怀中离开，用笃定的眼神看向橙萼：
“听好，我父皇喜欢打扮端庄素净的女子，你现在的妆太浓了，衣服也太艳了。你去把脸上的妆擦掉，然后换一身少有花纹的白衣。另外，你从今天开始要加紧练习琴技，并且我会教你一首新曲子。”
“是你母妃当年经常弹的曲子？”何颂峰立时明白过来。
“对。这首曲子不太流行，但并非我母妃所作，所以倒也不至于会被父皇认为是刻意为之。”
“好。”何颂峰点点头，“这次一切就靠你来计划了。”
橙萼也道：“请王妃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配合。”
虽说现在到了凌音国，但比起叫“辰王殿下”，从鹤丹国这些人把凌雅辰叫作“王妃”都已经习惯了，何颂峰和凌雅辰也没有去纠正他们。
就这样，三人开始了一番共同努力。
一段时日后，橙萼的琴技已小有所成，并且由于日夜模仿练习，连整个气质都变得温婉起来。
听着那首和母妃当年几乎弹得一模一样的曲子，就连凌雅辰也觉得宛若是母妃再世，心中不由得一阵生疼。
但感觉到何颂峰牵着他的手传来的体温，他的心绪又渐渐平复下来。
何颂峰觉得差不多到了该行动的时候，“雅辰，你觉得何时让你父皇‘巧遇’这个女子比较合适？”
“你说巧不巧？”凌雅辰淡淡笑了笑，笑容中却依稀有几分苦涩，“你上次在你母妃的祭日行事，我父皇在我母妃的祭日，也总会有些特殊的安排。”
何颂峰一怔，“他也会来辰王府看你？”
“那倒不会。但他总会去落花湖畔，那是他和母妃当初相遇的地方。”
“落花湖……”何颂峰喃喃低语着，“这名字就不吉利，跟预示着一个如花的妙龄女子会陨落似的。”
凌雅辰苦笑，“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
“橙萼，”凌雅辰忽然看向一身淡雅白衣的橙萼，“这名字的确不吉利，你当真要去？这一去，只怕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我都已经努力到这个地步了，”橙萼露出一个淑女般的微笑，“怎么可能不去？请王爷和王妃放心，我早已经破釜沉舟，下定决心。”
“谢谢你！”凌雅辰朝着橙萼鞠了个躬。
“王妃你可不要对我行如此大礼！”橙萼吓了一跳，“太折煞我了！”
“雅辰，你母妃的祭日在那天？”何颂峰插嘴问道。
“颂峰，也谢谢你。”凌雅辰并没有急着回到何颂峰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你，橙萼也不会愿意帮我……”
何颂峰笑着打断他：“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你这辈子好好对本王以身相许就行。”
“……”凌雅辰双颊顿时掠过一丝微红，瞪了他一眼，“我母妃的祭日就在下个月初一。”
“下月初吗？那还有十来天时间。”
十天之后的下午，橙萼会按照计划到落花湖畔。
而这一天的子时开始就已经是江妃的祭日，凌雅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最终，他蹑手蹑脚地从床上起身，注意着不吵醒身旁的何颂峰，然后深夜来到他母妃原本居住的宫殿。
这里已经废弃六年，比冷宫还要阴冷。
凌雅辰独自漫步这空无一人的宫殿之中，却丝毫不害怕——
如果他母妃的鬼魂真的回来找他，也定然不会害他。
母妃可谓是这世上从前最爱他的人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何颂峰。
忽然，竟有一个人影映入了凌雅辰的眼帘。
而且那人还正在烧纸。
江妃是因谋反罪而死，没有人可以公开祭奠她。但若说是甘冒着违反宫规的风险偷偷祭奠，一定是和她关系很好的人。
“你是何人？”凌雅辰快步走了过去。
“……！”那侍卫打扮的男子看到凌雅辰突然出现，吓得手一抖，手中的一大把纸钱全都掉进了火里，“奴才拜见辰王殿下！奴才是皇上宫中的侍卫荣凛。”
“是父皇宫中的，怎么跑来这里了？”
“这……”那荣凛有些结巴，“今日不该奴才当值，奴才便偷偷来此看看。还望殿下赎罪。”
“为何给母妃烧纸？你以前莫非是服侍母妃的人吗？可我不认得你。”从前江妃那里的每一个宫女太监侍卫，凌雅辰都很熟悉。
“奴才……奴才……”荣凛闻言更是吞吞吐吐。
“说实话。”凌雅辰神情一冷，“否则我便依宫规治你的罪了。”
“奴才不敢隐瞒殿下！”荣凛磕了个头，“奴才与江妃娘娘并无矫情，并非为她烧纸，而是为她身边的奴婢嫣红。”
“嫣红？”
听到这个名字，凌雅辰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冷——
嫣红是服侍了江妃多年的宫女，当年就是她指证江妃，说她亲眼看到江妃和谋反之人私会。
再加上皇后派人伪造了一封江妃和谋反之人的私通信件，大理寺便声称人证物证俱在。皇帝无奈之下只好将江妃打入冷宫。
江妃在冷宫含冤自尽后的当天，嫣红也自尽身亡。
人们传言她是觉得出卖了主子心中有愧，所以才有此举动。
但凌雅辰总觉得，她是被什么人给逼得不得不死。
然而无论如何嫣红也是害死了江妃的罪魁祸首之一，凌雅辰提起她又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奴才知道辰王憎恶嫣红，但她当年也有她的苦衷啊！”
“哦？她有什么苦衷？”
“……此事奴才不该多说。是奴才失言了。”荣霖顿时闭上了嘴。
凌雅辰倒也没有急着追问，而是问了荣凛另一个问题：“你和嫣红是什么关系？”
“奴才……”荣凛的脸微微一红，“私心里倾慕于嫣红。奴才曾与她约定，待她满了年岁出宫，便娶她为妻。算算时间，她现在的年岁便该满了。只可惜，这约定是再也没机会实现了。”
凌雅辰立时便明白过来——荣凛现在显然是至今依旧无法忘却对嫣红的情谊。今天既是江妃的祭日，同时也是嫣红的祭日，所以他才会悄悄来此祭奠。
“你既然那么喜爱她，难道，”凌雅辰直直地凝视着荣凛，“不认为她的死是另有蹊跷？难道就想眼睁睁看着她枉死，不想为她报仇？”
“这……奴才……”荣凛低头盯着地面，神情纠结。
“怎么？你害怕说出来会得罪皇后？”凌雅辰冷冷笑了笑，“这就是你所谓爱的分量？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幕后指使是皇后，如今我与皇后已经是不死不休，你怎么知道皇后会是胜利的那方？若你怕死，就不怕我今后也不会放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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