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一样的版本
梁谊峰想了想，说：“若说奇怪，在巧合上吧，监控因宁木子出去喂野猫而损坏未修，李玲恰巧出事。”又想了想，“也不能说巧，侧门监控坏了许久了。”
倪可看了看梁谊峰，觉得他平日里应该会更敏感一些，怎么这会儿迟钝了？转念一想，自己是了解背景，在宁木子喜欢猫这点上发现异常，但梁谊峰不懂那些，自然想不到。
于是，倪可说：“宁木子喜欢上猫，然后她家附近就出现一只猫，这里有问题，我觉得还有原因在这些背后。”
“你是说，宁木子喜欢猫是有原因的，她家附近出现猫也是有原因的。”梁谊峰再度确认。
倪可点头。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这个原因，跟宁木子的药有关，所以，我猜，是彼得。”倪可说。说出来后，倪可有些担心，怕梁谊峰认为她针对彼得，毕竟彼得现在在警方那里是有身份的。
“怎么讲？”
见梁谊峰神情平静，倪可进一步解释：“因为彼得知道宁木子有妄想症，所以知道用猫吸引她；也只有彼得有办法，让宁木子在不吃药的情况下，激素的周期性检查时不被发现异常。”事实上，倪可怀疑彼得做得更过分，但那些要需要结合宁木子体内真实的激素分布组合情况，才能判断。
梁谊峰皱眉，一脸厌恶：“你们用这个方法控制别人！”
“怎么叫‘我们’？是彼得。”倪可纠正，再说，控制说得也不准确，应该叫利用。
“都一样。”梁谊峰不想争辩，转了话题，“所以，有什么可以追踪到彼得吗？”
“我说过了，查查那只猫哪里来的。”
“怎么，你还有办法控制一只猫，让它指认主人？”梁谊峰话语带出讽刺。
倪可忽略梁谊峰的语气，说：“这好歹是一条线索，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直接去找彼得，从他那里找证据。”
“药物吗？”
倪可点头，梁谊峰终于明白了。
思考了一下，梁谊峰不觉得现在仅凭倪可的话，就能去搜查彼得。
“这么看看，是不是还是先找猫主人容易点？”倪可眯眼。
梁谊峰不说话。从脑逻辑上，倪可说得有道理，但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倪可不再多说，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忙。
“对了，还有个事告诉你。”梁谊峰说，“上次听了你和你父亲的对话，彼得状态一直不对，好像总是心不在焉的，说什么他也不认真听，似乎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很纠结的样子。”
倪可想起来了，梁谊峰说过这个，但当时自己和父亲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啊？
倪志英身体慢慢恢复，但倪可觉得，父亲似乎心里有事，试图沟通，但倪志英不想聊。
奇怪，到底怎么了？倪可想了一下他醒来后的日子，刚开始好好的，好像是在提到涂涂后开始的。是的，那天提到涂涂和尤天一，然后倪志英情绪低落下来，并且不想再说什么。
倪可不敢多问，生怕刺激了父亲，只得默默在心里筹划。
一日午后，倪志英睡午觉了，倪可见一切正常，便拜托好医生，自己离开了医院。
这些天，倪可尝试了多次联系郝群，都没有消息，她准备去一趟郝群的工作室，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在门口点击了拜访需求，并输入音像，倪可等了一会儿，有一个研究人员来到门口。
“您好，倪博士，我是高勇，郝博士的学生。”
“你好。”倪可跟对方握手。
高勇带倪可到了访客区，周到的端来咖啡。
“谢谢，请问，郝博士在吗？”倪可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带她去郝群的办公室。
高勇摇头：“郝博士不在，他还在医院里。”
哦，原来是身体不好，难怪没有回复，倪可便问：“那我去医院探望，不知具体哪家医院？”
高勇告诉她医院名字，然后说：“您过去可能也见不到，郝博士还在昏迷。”
“很严重吗？”倪可没料到。
高勇点头，告诉倪可：“心脏病突发，虽然抢救及时，但一直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
“哎，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郝博士虽然一直心脏不好，但并不严重，那几天工作也不忙，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突然发作，也不知什么原因。”高勇说。
“那当时什么情况？”倪可细问。
“当时我在另一个工作室，给一个患者治疗，宁木子和郝博士在一起，我是听到呼喊后过去的，那时候郝博士已经心脏病发作了。后来医生说，还好现场应急抢救得当，并及时通知医院，抢救车来得快，才避免了更严重的后果。”
倪可听着高勇的叙述，这个版本，跟父亲的经历一模一样啊！
两人都是心脏病发作，都是宁木子在场，都有恰当的现场措施，都及时就医，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医生后来有没有说病发原因？”倪可问。
高勇摇头。
“对了，那天宁木子来做什么？”倪可又问。
“可能是做心里测试吧。”高勇回答。
倪可算了算日子，有些不对啊，于是问：“你说可能？是不大确定？”
高勇点头，说：“我知道宁木子是郝博士的患者，知道她会定期来测试，所以猜的，准确的得查看郝博士的日程安排了。”
“有办法看到吗？我想确认一下。”
高勇摸摸脑袋，摇头：“这个是郝博士的个人安排，看不到的，但患者的医疗档案可以找到。”
“那看一看宁木子的档案，可以吗？”倪可问。
高勇看看倪可，有点犹豫。
“宁木子这个患者，准确的说，是我和郝博士共同的患者，嗯，你可以看看她的档案，有我们的合作协议和共同研究治疗方案的相关记录。”倪可说。
“那您先稍等一下，我查一查吧。”高勇说。
倪可连连点头，这是应该的，高勇应对得当。
高勇离开，倪可在接待区等待，看着落地窗外的紫竹，倪可心情有些沉重。她一直没有要求宁木子去实验室做激素检测，一直拖着这件事情，一来是她在医院还无法离开，而她想亲自做，以确认结果可信；另一个原因是对宁木子的感激之情，看着人家乖巧可爱，总觉得怀疑她是不对的。
哎，先看看郝群这边的心理测验数据吧。
高勇回来，点头，示意倪可跟他上楼。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们在这里调档案看吧。”高勇说着，用手环联结实验室的数据库，调出宁木子的电子档案。
“患者的所有信息，都能看到吗？”倪可问。
“能的。患者的资料，我们医生间都是可以相互看到的，一来相互学习，二来也是为了一些紧急情况下，可能相互帮忙。”
倪可点头，比如像郝群现在这样，自己在医院无法处理。
档案里，关于宁木子治疗完成及以前的信息，倪可都很熟悉，她主要看了后续的心理测试报告，这些心理测试是需要定期做的，前头三期都按时完成，最后一次拖延了三天。日子对上了，那天宁木子的确是来做心理测评的，但是，没有完成，数据显示，只完成了三分之二。
单看每一期报告，都挺正常的，但放到一起相互比对，倪可皱眉了。
高勇也看出来了，“咦”了一声。
“你看到了什么？”倪可问他。
倪可声名在外，高勇看着还很年轻，问出口后，倪可觉得自己没注意语气，怕高勇不敢回答。没想到，高勇伸手把报告拉到自己面前，挑出了几组关键维度，摆到一起，放大。
“这里几个数据有较大的上升趋势，按每一期的增长幅度看，这是有反*社会型人格的形成趋势。”
倪可点头，又看着残缺的最后一期报告，有点遗憾，说：“若是这期出来了，就能确认了。”
高勇想了想，说：“可以出模拟结果。”
“真的？”倪可瞪大眼睛。
“有前头的三期铺垫，许多数据可以测算的，虽然可能不是非常准确，但有参考度。”
“那试试看吧。”倪可说。
高勇点头，便开始操作，手法娴熟。
倪可退到后面坐下，免得打扰人家。办公室不大，倪可坐在办公桌后头，发现桌子下头堆着好多东西，桌子上也乱糟糟的，一点不像一个医生的状态。
不对不对，倪可赶忙把大脑里的评判去除。医生对着病患工作时，需要严谨、一丝不苟，但并不意味着处处需要整整齐齐。
于是，好奇看桌子下面的东西，有一根棒球棒，两个棒球，一个包包，拉链半开，能看到里有毛巾和护腕，倪可猜包里可能是运动装备。从包的磨损程度看，应该经常用，看来高勇是个运动爱好者。
除了这些，还有一小袋猫粮，几个罐头，两根逗猫棒。高勇养猫吗？
“好了。”高勇回身招呼倪可。
倪可偷窥被抓，有些不好意思，赶忙站起来，走上前去看数据。
高勇眼里闪过意思笑意，很快掩藏，给倪可解释：“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典型的反*社会型人格。”
“这个数据模拟，有多少准确度？”倪可问。
高勇仔细思考，然后回答：“七成。”
倪可转头看他，高勇推了推眼镜，眼神坚定。
“好吧。”倪可暗暗心痛，宁木子怎么会发展出这种人格，难道是自己的手术失败吗？也有可能，手术本身没有问题，但青少年身体发育太快，被干扰后出现了异常？
倪可闭了眼睛，想消化一下这个信息。
“如果有疑虑，可以把宁木子叫来，完成测试。”高勇说。
“不不，我不是对结果……”倪可不知怎么说。
高勇刚才大概看了倪可和郝群对宁木子妄想症的治疗办法，有点理解倪可现在的心情，试图安慰，想了想，说：“如果能找到原因，还是有引导可能的。”
倪可点头，不想再谈论，等到激素检测数据出来，她能找到原因。“对了，我能去郝博士的办公室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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