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无名侠客
第十三章无名侠客
魏州管事惊愕地瞪着她。
他原本觉得她连着几日销声匿迹是在寻找查探机会，倒不曾想她是先斩后奏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她所指的废物究竟是谁。
霜盏端起茶喝了一口，依旧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早知道这帮废物到现在都没能发现希沙木身亡之事，就不必警醒提防一整夜，直接到联络点歇息一夜，第二天清早出城就是。
希沙木这人不好对付，手底下倒是一帮酒囊饭袋。
“什么时候的事？”管事将震惊暂且按捺下，严肃地询问道。
“昨夜。”霜盏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我变装之后潜入一个要被送去献舞的舞姬的房间打昏了她，喂了药捆好塞进柜子里，没有一天一夜是醒不来的。”
“不会有人发现此事？”管事不甚赞同地皱起眉，“那舞姬醒了又该如何”
“若是我当时就杀了她，还需要处置尸首。更何况她完全影响不了大局，就算是狼牙那边秋后算账，她一问三不知，也未必会死。”她轻轻笑了笑，“虽说如今人命如浮萍飘絮，但能苟活一时便是一时。”
“你所言也算有理。”管事闻言一怔，并不纠缠于此，继续问道，“具体的处置如何？”
“潜入之后，我被希沙木选中带走，伺机杀了他。”她并不打算谈及这一夜的细节，只是简单道，“我用的是匕首，现场也处置过，凭他们的本事，是查不到我们头上的。”
“既然是昨夜之事，你为何到了正午才回？”管事疑虑道，“你留在城中还做了什么？”
“得手的时候，城中已近宵禁，若是在那时出城，必然会惹来怀疑。”这般问话在阁中实属平常，霜盏语气平和地解释，“我原本以为他们发现之后会趁夜搜城，等了一夜不见他们踪影，方才去了联络点休息。至于等到正午，是为了等他们的换防时间，他们越乱，越有利于我的离开。”
在喊醒陆云澜之前，她确认了并无同门来过，索性烧掉了先前所写的短笺，重新写了一份，只提及了衣物和药物的取用。
带外人回到阁中联络点，虽说算是事急从权，但终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不想自找麻烦。
她的处置完善得挑不出错，管事也不欲再问，便转了话题，“你打算何时回阁？”
“秦先生谴我来时曾说过，不必太过着急回去，我应当会再留几日。”霜盏想了想，“您之后应该会派人去城中探听消息再回报阁里，我也留到那个时候吧。”
“好。”管事点点头，“消息的事不急于这一时，免得他们起疑。我也不限制你的自由，这几日你想去哪，都随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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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澜接到霜盏的邀约时十分讶异，城门分别时那一句，他只当作是往后的约定，却不曾想这么快就来了。
城外的这间酒馆搭建得简陋，却人气甚旺，尚未走近都能够闻到浓郁的酒香。
他来时多数的桌椅都满了人，未及伙计上前来询问，他已经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霜盏。
她一身黑色劲装，越发显得肤光如雪，长发以发带简单收束，正闲适地倚在桌上，右手边放着一坛未开封的酒。
“为什么选这里？”陆云澜走到她对面坐下，伸手取了一只空碗摆在面前。
“这里的酒是魏州城最好的。”霜盏也拿过一只空碗，接着道，“这个位置也最不容易被注意到。”
他以拳抵在唇边清咳了一声。
想问的和没想问的，她一起答了。
坐在棚子里大多是一身短打精壮的江湖客，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看着他们仰头豪饮且相谈甚欢的模样，也不知道先前相识与否。
“喂，你听说了没，那个狼牙头头给人咔嚓了！”
“听说了听说了！这可真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也不知道是哪位侠士做的，据说那场面相当的乱呐，血流了满地，啧啧，不敢看，真不敢看！”
“你还有什么不敢看的东西老李，别说笑了！哥几个谁不知道你胆子肥！”
“不不不，你们不知道，按我听来的消息，那狼牙头头是连中数刀，那屋里打得乱七八糟，连房梁都砍裂了！”
因为此事而即刻声名远扬的无名侠客，正气定神闲地混迹在人群中喝酒。
“鱼儿上钩了。”陆云澜端起碗向对面递了递，“不庆祝一下？”
“香饵如此，他们自然上钩。”霜盏不过一笑，将碗往前递出与他一碰，“干了。”
陆云澜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过咽喉，带起一阵热意。
“你，咳。”他喝得太猛被呛了一下，一时还有些晕眩，“你先前就是为了这个？”
“是。”霜盏拿过酒坛又倒满了一碗，“看起来还算顺利。”
身旁的讨论声更加热烈了。
“我可听说，那些狼崽子们在城里抓人。”一个短打汉子一脚踏在凳子上，卷着袖子比划起来，“找那种身材健壮的，老高老高的那种！”
“下来下来！你激动个什么！”周围人发出了一阵哄笑，“我可听说他们抓了不少人进去，不过看这个架势，估计是还没找着人。”
“嗨，能做下这种事的壮士，肯定是武功高强，哪能这么轻易就让狼崽子们抓着，说不定那壮士的胳膊都比狼崽子的腿还粗！”
陆云澜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看了看霜盏，低着头闷笑起来，肩膀不住地颤。
“若按他们所言，那可真是一座高塔了。”霜盏看向他，认认真真地审视了一番，“我观侠士身形瘦弱，可要努力才能赶上传闻。”
“与传闻相符，那就没有神秘感了，我可不想。”他清咳了一声，还是忍不住笑，“就不知道他们蒙眼瞎撞，能撞到些什么？”
“他们已经错了路，按这没头苍蝇的架势，少说也要再折腾三五天的。”她亦是笑，语声里是漫不经心的厌倦与嘲弄，虽无杀意，听来却凛冽，“不撞个头破血流，怕是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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