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怕因缘
神座上的高大男人还是一手撑着脑袋的闲逸样子。
凡是踏入我国度的人，都将得到我的庇护。
这句话听得萧鸿宇汗毛直立，两股战战。
对方好像不是想放自己走的样子。
“你不是要……软禁我吧？”
……
水濂山上的乌云突然躁动起来，中间空出的缺口被填上。
雷云翻滚着，道道闪电在云层里跳动。
接着，炸起一声巨响，惨白的光电将所有色彩都关掉。一道粗壮的闪电从云层里劈下，直接打中下面匍匐在圣白法阵中的萧鸿宇。
电龙狂舞，一瞬间布满了法阵里的纹路。
……
云端上方的白色空间里，突然响起阵阵熟悉的雷声。
神座上的男人一下子坐起来，四周泛起一股紧张的气息。
听到，看到这一切变化的萧鸿宇笑起来，站直身子，对男人说道：“我不知道你在那边是不是已经打败了泰坦后裔和沙漠众神，是不是已经成为了西方的唯一真神”
“但是在我们东方”，萧鸿宇摊开手：“不是没有人。”
一道道闪电突然从上方劈下来，电龙狂野的咆哮声响彻云端！
背对神座的天使转过身，闪现到男人脚下，六翼展开。而那个手捧权杖的天使则扇动翅膀，飞出了安全的距离。
云端被闪电划了一刀，像被切割的奶油一样分开两边。萧鸿宇站在一边，左手抓着真气十字背在身后，右手于胸前，昂首挺胸，悠悠地说道：“你看。”
男人往旁边看了一眼，手捧权杖的天使很快飞了回来。神座快速地升起，渐渐隐没在一片白光之中。
云端上，就剩下萧鸿宇一人。他抓了抓痒，思考着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忽听到附近有铃铛的声音，一只大青牛踏着祥云，缓缓走来，脖子上系着铜铃，耳朵上也挂着铃铛。
青牛叮叮当当地走过来，停在萧鸿宇身旁，低下牛首，前肢匐跪。
萧鸿宇上前抚摸着牛背，一抬脚跨坐上去。
青牛站起来，哞叫一声，驮着萧鸿宇走进一片青蓝色亮光中。
……
“师弟！师弟！”
萧鸿宇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无意间摆出了平时上课时候被吵醒的表情。
李蕴婉师姐关切地看着萧鸿宇，手掌抚着萧鸿宇的额头，身上真气不断输入进他的身体里。
萧鸿宇没什么大碍，想把师姐的手拿开，但李师姐很坚持，不肯放手。
感觉自己好像是躺在了师姐腿上，想着机不可失，便由得师姐去了，萧鸿宇垂下手，闭上眼睛休息着。
探查了萧鸿宇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师姐也松开手，问道：“师弟你跟我说实话，在青峰山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鸿宇反问道：“大师兄是怎么跟你说的？”
“师兄说，师弟你是大器晚成，体内蕴藏许多真气，只是不修道法，不懂道理，所以从未外现。那天晚上你看我受伤，又被那妖怪追杀，情急之下领悟境界，斩杀了那妖怪。”
萧鸿宇听完，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叹道：“要是真这么龙傲天，就好了。”
“师弟，师姐我晓得那晚事情复杂，但你方才到底做了什么，引得天雷下罚？”
“师姐，你知道那个西方的神祇吧？”
“哪一位？”
萧鸿宇愣了一下，轻咳一声说道：“大概还要更西边一点。那个称自己是世界唯一真神的，其他都是伪神异端的。”
“雅威？”
萧鸿宇皱起眉头，他假设过许多辣个男人在这个异世界的名讳，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陌生的名字。
“呃师姐，我不确定我见到的是不是你说的这个神祇。白色长袍，头上顶着一圈光环，座下有长羽翼的天使。”
“对，就是雅威。”
嗯好吧。
萧鸿宇便把那天在青峰山的事情和刚刚他和雅威的对质，一五一十地说给师姐听。
“事情就是这样。”
“呃师姐？”
半天没听到师姐动静，萧鸿宇睁开眼睛，就看到师姐那张温柔的双眸中，溢出着无限的哀愁。
李蕴婉疼惜地拂拭萧鸿宇的脸颊，忧伤地说：“师弟你居然是为了救我，染了这一孽缘。”
萧鸿宇被着眼神一激，弹坐起来，大脑飞快地思考着。
“也不是这么说，师姐，我当时也是在自保，跟你没多大关系。”
说着说着，他又想起那些晦涩难懂的因缘说，便讲道：“这种东西，本来就没个定数。难道说那天，我为了不染因缘，丢下师姐你跑了，我日后就能毫无顾忌地升仙了？”
“那些因缘，与其说是阻碍，不如说是责任和立场。难道说一个人在世上，胆小怕事，摇摆不定，就是个修仙的大才了？”
“可笑，我不怕它什么因缘未了，不得飞天。若因缘在我，我必肩负到底，不管最终结果如何，绝不枉顶天立地为人。”
“至于说什么道行不深被同门耻笑。连世人的一点流言风语都受不了，还幻想着有一天能得道？得的什么道？嗯？”
“就拿师姐你来说，你的命因我而得救，你是不是就跟我有段因缘？我要说我不在意，这因缘算不算消了？怎么知道它消了，谁说的算？”
“报答救命之恩，不是天经地义的？”
“那要是我说师姐给我扣三个响头，咱们的因缘就算清了。我算老几呀说消就消？那这算不算是糊弄天地？你连天地都糊弄了，你还修个什么仙？”
“师姐我问你，你修仙是为了什么？”
萧鸿宇越说越激动，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亢奋的心情，大有一副要写一篇《论因缘》的样子。
李蕴婉看着面前激动得面红耳赤的师弟，慢慢说道：“我修仙，是为长生不老以有足够的时间参悟天道。”
萧鸿宇一下子冷静下来，他重新坐下来，问道：“之后呢？”
“嗯？”
“我说，参悟了之后呢？”萧鸿宇不客气地追问道。
“之后……”师姐一时哑口无言，她实在是没有想过。
萧鸿宇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过去，应该有过圣人下凡点化世人吧？”
“有的。”
“圣人们都说了啥？”
“呃……”师姐一下子蒙圈了，说道：“圣人大道，岂是我等小辈能通晓的。”
萧鸿宇一下子气笑了，说道：“圣人下来教化世人，结果世人没一个听得懂，那他们下来干嘛来了？”
“也不是！”师姐连忙反驳道：“天宫大帝，金乌大仙，寒宫仙子，天上众仙，都得到过圣人的点化。”
“那之后呢？天上这么多神仙又都点化谁了？”
“那自然是世间万物。”
“哦，那师姐你在空真道观年头也不小了吧，有哪位仙人下来点化了没有？”
“那是自然。”李师姐突然壮大了气势说道：“师父，师叔祖和师兄都是得道仙人，我们这些子弟都是他们点教的。”
“啊……”事情超出了萧鸿宇的预计，他一下子没了后手。
师姐又接着补充道：“日后我若得道成仙，自然也要承袭道规，广收弟子，教化世人。”
说完神气地看着萧鸿宇师弟。
在李蕴婉道士的内观里，那幅江南渔村图中，此时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
那枚橙红的暖球缓缓落在江水表面。江水沿着红球内陷，没有分开，没有断流，就像一张有弹性的水膜，被橙红色的球压出一个凹坑。
当红球只剩一半露在外面时，最底下的水膜仿佛是终于裂开，水膜迅速充满弹性地凸起，橙红色的火球从撑开的缺口掉落进温暖的江水之中。
江面重新合拢起来，江底折射出一颗橙色的光球。
李蕴婉的丹田处泛起阵阵红光，她灵台一动，脸不自觉的泛起红晕，盘腿坐好，运气提神，进入深度冥想之中。
萧鸿宇挑着眉，看着入定的师姐，思考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喃喃说道：“无心插柳柳成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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