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要作死
周围突然响起脚步声，绿衣师婆蔡卓玲举着火把，从草丛里走出来。
看了一眼挡在前面的萧鸿宇，蔡师婆笑着安抚道：“道爷不必紧张，小女不是来劫道的。小女只是想跟你聊聊。”
萧鸿宇眯起眼睛，往旁边一指，说：“好吧，就这里好了。”
蔡师婆看了一眼，离入定的女道士不是很远，便问道：“道爷确定要在这里？”
萧鸿宇明白师婆的意思，挺直腰杆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师婆有话直说就是。”
蔡师婆笑着点头，一边朝旁边走去，一边说道：“大气凌然，不畏鬼神，你真的是道士吗？”
萧鸿宇就大气凌然地走过去，说道：“师婆有话就说。”
蔡师婆搓揉着刚刚封印鬼马面的珠子，开始问到：“道爷可是有了什么奇遇呀？”
萧鸿宇一下紧张起来，师婆这一问，或许可是说是好奇心，但是除非同门切磋，修行之人最忌讳的就是互探道行深浅。
师婆的修为应该比自己高，没理由不知道的。
但是她还是这么问了，在当事人面前明知故犯，大概率只有一种情况。
诈。
应对的方法有一个比较好用，搬靠山。
自己穿着道服，对方自然是知道，证明道士这个身份应当压不住她。
萧鸿宇旋即笑起来，说到：“跟雅威聊了一下。”
看着师婆脸上僵住的笑容，萧鸿宇更是得意起来。
果然，那个男人的名号在哪里都是个重磅炸弹。
蔡师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很疑惑。
他要真是个间谍，那道天雷就应该直接把他给劈死。他现在没死，就是说上天认可了他。
眼前的道士虽然说话很冲撞，但也不像是撒谎的小人。
被天雷劈过却毫发无伤的人，未来不可估量。
他身上有样东西。
师婆指着萧鸿宇的口袋，问道：“道爷，可否把你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小女看看？”
萧鸿宇伸手一摸，也有些好奇，就把那真气十字拿了出来。
师婆和那隐身的仙女同时惊了口气，这般嘲弄的行为，居然没被那道天雷劈死！
“道爷，你可知这是件什么器物？”
萧鸿宇撇撇嘴，说道：“当然，这是我自己做的。”
蔡师婆抬起头，无神地看着上方，一时不知道该怎样理解。
半晌，蔡师婆换个称呼说道：“道爷莫非是同道中人？”
啥意思？
萧鸿宇一下也蒙了。
“难道你其实是哪个宗派的逍遥道人不成？”
蔡师婆摆摆手，说到“道爷，您当真不晓得？”
“晓得什么？”
来来回回地打哑谜让萧鸿宇开始有些不耐烦。
蔡师婆停顿了一下，说道：“小女我，除了是师婆，还有另一个身份。神的使者。”
“世间众神，可比天上繁星。一方土地供奉一系神灵。”
“但是，地上凡人几多，信仰必是专一无二。东边多信一个，西边就少信一分。”
萧鸿宇点点头，大概猜到这师婆想要说什么了。
这是非常合理的，但又容易被忽略的常识。
天上神仙，没有哪一个不是希望自己的信徒人数众多，信仰坚定，并排斥其它神系。
就用现世的道教来说，最开始的时候，只有民间的口口相传，连一个权威的基调都没有。
道教圣人和民间信仰不分彼此，和谐共存。
后来还不是在佛教的压力下重新整合了？
就算这个世界里，那些圣人真的是无为而治，那难道就情愿自己亲自点化的生灵被别人笑纳了？
于是，便有了这么一群人。一开始他们只是作为神的信使，向世人传诵神明的功绩，传播信仰。后来这些使者传道有功，又都升格成了神明，而他们的弟子就继了他们的衣钵，遵循前人的教诲，为世人传道，积累功德，盼着有一天也能飞升成神。
之后，就像老鼠下仔一样，一窝接着一窝，各路神仙都有了一方供奉自己的百姓。
同源同宗的神仙们集中在一起，便组成了一个神系。
同源不同宗的神系相距不远，平日没有交集，时不时这家摆酒，那家请宴，相处也算和睦。
不同源也不同宗的神系则各自划清界限，秋水不犯。
绿衣师婆说道：“道爷，小女这里劝你一句，如今的世道，暗流涌动，脆弱的和平随时会被打破，如果您不知所谓，令万生陷入劫难，别说老天治你，我们也不会放过你。”
好言难劝作死鬼，萧鸿宇自然明白师婆的意思，便作揖称自己定会牢记。
蔡师婆偏过身子，瞧了瞧打坐入定的李蕴婉道士，又对萧鸿说道：“小女这一趟也是大丰收，水濂寨的报酬就免了罢。”
说完就转身离去。
等走远了，蔡卓玲耳旁响起仙女的声音：那个道士，其实懂得许多。
她点头附合道：“他们是正统宗派，知道得多不奇怪。”
……
萧鸿宇看了一眼还在入定的二师姐，自己找了块平净的石头坐下。
回想着，构建起一些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从师婆的话语推断，这个世界的人类实际上已经是和神仙们取得了一定程度上平等的地位。
自己在岳泰山这么多天，确实没有说多频繁地见到过神仙。但是一旦有了冲突时，这些平日见不着的大能还是会露一下脸。
最好的例子就是青峰山那次，降临的天使几乎算是被天雷给赶走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一个其他神系里的恶魔跑来杀了自己神系的小弟，这妥妥是国际冲突呀，也不见有哪位大神下凡来，还是要靠自己解决。
也不完全是，那位蔡师婆说自己是神使，是过来抓鬼的。
也就是说，在人界，凡人还是主角。
他们这些修真人士和宗派有点类似城管，那些游走在各处的神使就像特工。
平时一些小鬼，就是由他们处理的，可能遇到大鬼还要一起合作，更大的事件就要请大神下凡了。
不过有一点好，人界大部分时候，都是凡人自己做主。
圆月轮转，逐渐西落。
群山后，一束日光探出来，山谷逐渐暖和。
一个同样亮眼的太阳也在江南渔景图中升起，一声响亮的鸡啼唤醒沉睡许久的江水，水面下，一颗暗红色的圆球乖巧地躺在江底。
李师姐慢慢睁开眼睛，她已是进入了金丹期。
她一转头，就看见靠在石头上，张大嘴巴睡着觉的萧师弟。看着师弟糟糕的睡相，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在青峰山上遭遇恶魔，是师弟救了自己；后来自己也算是启迪了师弟，让他顿悟达到了筑基期；接着就是昨晚自己居然被师弟点化心境，明确了往后修行的目标，突破境界，达到了金丹期。
这份因缘，怕是要延续好久了。
李蕴婉道士先回了一趟水濂寨，得知蔡师婆已经把厉鬼抓了，又免掉了报酬，当晚就离去了。
可惜师婆走得快，没问到厉鬼的来头。
李师姐返回来，把师弟摇醒，高兴地告诉了他自己达到金丹期的事。
萧鸿宇听着师姐详细地讲述内观里的橙日被江水包住的场面，心里一开始想到“胞吞”这个词，接着很快便结合相关知识，做出一个自己突破境界的计划；不过一转念，他又联想到另一个词。
“这怎么说得跟怀孕似的。”
李师姐本来高兴的笑脸一下子涨的羞红，狠狠拍了萧鸿宇几巴掌，骂道：“我好心跟你讲这些，你倒拿这种话来羞我。”。
骂完又觉得不解气，举起巴掌再狠拍几下。
萧鸿宇也没挡，任由师姐打着。
等师姐拍够了，萧鸿宇才说道：“咱们回寨子里去报个平安，之后就回道观吧”
“好。”
回到寨子里后，萧鸿宇开始自己的表演，大讲水濂寨这里是个多么好的风水宝地，刚有小鬼，就来了师婆收服；师姐一到，就领悟妙法，修为大增，如此一块良地，将来一定是人才辈出，代代平安。
说得村民们是心花怒放，本来空真道观的道士就不常来一趟，这一回不仅和一位道行深的师婆结了点善缘，又助了空真观的二弟子增长修为，真是双喜临门。
谭家族长立马安排席宴，杀了村里的一头瘦猪，款待两位贵人。
李师姐劝不住村民，只要由得他们去。只是吃完酒席后，找了个房间，把萧鸿宇狠狠地又训了一遍。
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修道之人啦，清心寡欲啦，怎么能哄骗百姓啦，心术不正，不成正果啦。萧鸿宇又刚好好些喝上头，听得实在是头疼，一个没注意就揉了一下耳朵。
结果惨了，被师姐揪着耳朵又骂了好一会。
山寨本来房屋就简陋，村民们酒足饭饱，三三两两坐在墙根上，偷听里头的训诫。一边感叹空真道观确实是名门正派，清规肃严；一边又笑那师弟调皮捣蛋，很是好玩。
谭家族长喜欢那师弟，想进去劝，让婆姑们拦住了。
“人家姐姐教弟弟，你个老头子参和什么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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