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庭柯居然是个篮球笨蛋
放学铃声响彻学校，学生们举着雨伞鱼贯而出，从空中看仿佛一朵朵在雨中绽放的小花。
姜喻有道数学题一直没弄明白，放学后直奔办公室，等到她从办公室里出来，教室里人都走光了。
姜喻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看着窗外下了一天的雨，一边想着自己冒雨回家被妈妈唠叨的概率绝对是百分之百。
她满脸愁容的刚下了楼，就看到庭柯长腿微屈，靠在墙上，单手插着兜，在等什么人一样。
“你终于出来了。”庭柯站直了身体，率先走向门口，撑开了手里的伞。
哦，原来等的人是她呀。
姜喻深呼吸了几次，确定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后才开口，“你不用等我的。”
口是心非。
姜喻心里唾弃着自己，有人等你你明明很开心，姜喻啊姜喻，你这样是不对的。
“那不行，得好好照顾你的身体。”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庭柯说照顾身体的时候并没有说主语，于是这句话就语焉不详了，是你得好好照顾你的身体呢还是我得好好照顾你的身体呢。
两个人安静得走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耳边只有雨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小心！”庭柯一把揽过姜喻，防止她一脚踏进水坑里，然后那只揽着姜喻肩膀的手就没放下过。
姜喻整个身上都被沾染了庭柯的气息，那股气息跟他的人一样，不急不躁，温柔。
“其实……”姜喻刚想说自己能避开水坑的，庭柯突然开口提醒她小心脚下的水坑。
她低头停下，鞋子堪堪接触到水坑边缘。
“……”
姜喻尴尬的手在衣袖里蜷了蜷。
“你刚刚想说什么？”庭柯低下头看着她。
“没事。”
下过一场雨后，枯了一整个冬天的树木都开始有了绿色，气温也上升了不少。
姜喻最近发现一到下课班里的同学就变得寥寥无几，全都下去玩了。
“年轻真好——”姜喻听着楼下的动静，一边写作业一边随口说道。
庭柯正从办公室回来，听到姜喻老气横秋的语气，摸了一把她头才坐了下去，好笑道，“你也才多大呀，底下那不就是同龄人吗？”
“不一样，跟你说了好几遍了，不要摸头，我会长不高的！”
“那，要不你摸回来？”庭柯头冲着她一歪，示意自己不怕长不高，可以让她摸回来。
“摸回来我还是长不高啊！”嘴上这么说，但姜喻还是快速伸手摸了一把庭柯的头发。
姜喻发现庭柯的头发也是细细软软的，手感很好。
这时一群男生气势汹汹的从门外进来。打头的是他们体委，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姜喻看到他们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的去看教室后面高高挂着的时钟。原因无它，自从天气没那么冷了以后，以体委为首的这帮男生每天下课都要下去打球，次次踩着上课铃进门。
第一排的同学看到体委他们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也很好奇，笑着打趣了一下体委，“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体委从他身边过去，没理他，而是念叨着班长。
最后一个经过的男生才给他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他们今天这么早回来。
“别说了，我们今天去打球，明明是我们先到的，（5）班那帮人来了以后非说他们下个礼拜就要比赛了，要训练，然后把我们给赶出来了。”
“我去，他们也太过分了吧，你们没揍他们？”周围的同学都在听，听到（5）班这么不讲理，一个个义愤填膺。
“你觉得以欧阳那个暴脾气能忍住？我们生拉硬拽才把他按住的，要不然明天你就能在楼下的公告栏里看到他的名字了。”男生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暴脾气本人正拉了个凳子坐在班长旁边嘀咕着什么。
“可以啊，但……”班长点了点头，同意了欧阳谨的提议。
是的，长的人高马大，一身肌肉横行的体委，却有着一个十分书生气的名字。
欧阳谨见班长同意了他的想法，立马高兴的拍了拍班长的背，“好兄弟！”
欧阳谨的力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住的，虽然他没用力，但班长还是感觉后背犹如被铁砂掌拍了一掌，他左手攥成拳，放到嘴边轻轻咳嗽了几声，把没说完的话补上，“但你得自己找队员，以及训练不能耽误上课时间。”
“没问题！”欧阳谨大手一挥，他人缘超好的，找队员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他眯了眯眼睛，开始在班里搜索他觉得合适的人选。
班会上，班长简单的讲了几个问题后就把讲台让给了欧阳谨。
欧阳谨迫不及待的站在了讲台上，“前段时间我们被赶出球场的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为了洗刷这种耻辱，我决定，在咱们班成立一个篮球队，也去参加比赛，目的就是打败（5）班！”
“好！”后排的男生率先鼓掌，支持欧阳谨。
“那接下来就是选人了。”欧阳谨先点了后排那几个男生的名字，“伍烨，黄献，齐文涛，何锡锡。”
几个男生冲着讲台上的欧阳谨比了个ok的手势，那次他们也很憋屈啊，等以后跟（5）班对上，看他们不把（5）班打个落花流水。
这几个男生都是最近一直跟欧阳谨打球的，打的还不错，所以欧阳谨就先点了他们，然后又点了几个，说下午正好有体育课，到时候看看他们的水平，最后才喊了庭柯的名字。
“啊？我不行的。”
庭柯拒绝了欧阳谨。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欧阳谨没放过他，继续说道：“再说了，你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不打篮球可惜了。”
“可我真……”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会喊你的。”欧阳谨才不听他什么理由呢，直接单方面宣布庭柯也是篮球队一员。
他当然有他的考量了，就算庭柯篮球水平不怎么样，但庭柯往球场上一站，就他那张脸，到时候还用担心没人给他们加油打气？
欧阳谨得意的往座位上走，心里为机智的自己鼓了个掌。
体育课上，老师刚吹了哨示意解散，欧阳谨就勾住了庭柯的肩膀，生怕庭柯逃跑。
“我不会跑的。”庭柯跟着欧阳谨往球场走，剩下的那半句话没说出口，等你看了我的球技你就会想跑的。
姜喻还满好奇庭柯打篮球是什么样的，但她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球场，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太好意思过去。
“走啊，去看他们打球啊，在这儿楞着干嘛？”胡薇薇从背后扑到姜喻身上，好奇的看着她。
“啊，好，走吧。”
等她俩走过去欧阳谨已经开始考核其他人的篮球水平了。
姜喻也不了解篮球到底应该怎么打，但最起码的投篮她还是能看懂的，可再怎么投也不应该是庭柯这样的吧。
她跟胡薇薇面面相觑。
欧阳谨更是直接愣住了，他已经做好了庭柯水平一般般的准备，但谁能告诉他，这个拿球必脱手，投篮必撞框，抢球还抢不到的人是谁！是谁！
欧阳谨看着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紧急叫停了庭柯。
“好了好了好了，可以了！”
庭柯把球从地上捡起来夹在腋下，一边往欧阳这边走，一边伸手往后捋了一把头发，帅气的动作收获了周围无数女生的“好帅！”
看完了全程的欧阳谨面色复杂，他也觉得庭柯很帅，但以他刚刚那个水平，再帅有什么用，到时候连场都上不了啊啊啊！
庭柯自己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都习惯了。他把球递给欧阳谨，“你也看到了，我是真不行，要不你换个人？”
“不行，就要你，我就不信我教不会你！”欧阳谨这人也是倔，看上了庭柯就不换人，他还不信了，以他的水平教不会庭柯。
庭柯也没跟他浪费口舌，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欧阳等过两天面对他的确是个篮球黑洞的事实就会明白的，有些事情，是教不会的。
欧阳先报了名，然后每天下午放学把队员们都聚在一起训练，说是训练，也只是其他人分组练习对抗，他在干嘛呢？他专门负责教庭柯。
姜喻被李一乔拉着来看他们打篮球，还没走近，远远就听见了欧阳谨响彻整个球场的崩溃呐喊。
“啊——！”
李一乔赶紧拉着姜喻走了过去，她们站在边上，就看到欧阳谨抱着篮球架在喊救命，庭柯倒是没什么受伤的表情，正微笑着看着欧阳谨。
“这是怎么了？”李一好奇得跟旁边的女生打听。
“你们刚刚才来的吧？”女生指了指欧阳谨，“那个皮肤比较黑的，已经教了那个帅哥十分钟了，但那个帅哥还是不会，也不是不会吧，那球就跟他有仇似的，一到他手上必掉。”
“这么神奇？”李一乔瞪大了眼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了。”女生指了指站直的欧阳谨。
欧阳谨抱着架子冷静了一下，觉得不能这么放弃，就是冲着庭柯这张脸，他也得把他教会咯。他抹了一把脸，然后从最基础的开始教庭柯。
“哎，对对对，你就这么拍，蹲低点，手臂要伸直。”
“手腕动，身体不要动啊，还有还有，眼睛要看着前面。”
“你两只手来回接球，手持还是要伸直，幅度慢慢加大，哎，对对对，眼睛要一直看着前面。”
……
不得不说，庭柯是很聪明的，欧阳谨教了他几天后，虽然球在他手上还是会掉，但掉的次数少了。
欧阳谨看着庭柯勉强看得过去的球技，觉得是时候让他加入对抗训练了。
这天刚到球场，欧阳谨就告诉了其他人庭柯也要加入训练里。
“那这么说，欧阳你今天也跟我们一起打对抗？”齐文涛手底下拍着球，听到庭柯也要一起打对抗，眼睛一亮。
“对啊，怎么，想念我盖帽的技术了？”欧阳谨边挽袖子边冲着齐文涛扬了扬眉毛。
欧阳谨把队员分成两组，加上替补，刚好一组六个人，欧阳谨对自己有绝对信心，所以就两个正式队员，他，还有黄献。
庭柯不能当正式队员他也很心痛，但没办法，以庭柯的技术，上了场分分钟就被打下来了。
对抗训练正式开始。
欧阳谨一边接球，传球，运球，一边还在出谋划策，就这样还不耽误他投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就这样，他们打了三场对抗，欧阳谨把每一个人的缺点都指了出来，让他们多练练，争取在正式比赛前改掉，除了庭柯。
欧阳谨打球也不忘观察同在场上的庭柯，第一次看到他被对手撞了个踉跄后还觉得可能是对手力气太大了，但接下来的每一场，庭柯逢撞必飞。
欧阳谨皱了皱眉，拍手示意暂停。
其他人正打到尽兴处，突然被叫停了，都喘着气看向欧阳谨。
“你用太大力了，这样是犯规的，不行。”欧阳谨指了指撞庭柯的男生。
那男生顿时开始叫屈，“我没用力啊，不信你问他。”他指了指庭柯。
庭柯也为他解释，“他没故意撞我，是我的问题。”
其他有把庭柯撞倒的人也开口，“真不是我们用力，是他轻轻一撞就出去了。”
欧阳谨看着众人不像撒谎的样子，开口说了一句“我的队伍里不希望有手脏的人”才又看向了庭柯，这一看他也看出问题了。
因为还没统一买篮球服，所以他们最近训练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毕竟气温在一直上升，所以他们也穿的比较少，跟冬天不一样，冬天都穿的厚厚的，也看不出来谁胖谁瘦，但衣服一减少，就不一样了。
欧阳谨看着也在微微喘气的庭柯，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甚至还在随着他的呼吸在微微摆动。他才想起来问庭柯有多重。
“一百出头了吧。”庭柯想了想前两天自己刚称过体重，终于破一百了，他妈妈为此高兴的还奖励他钱来着。
“才一百斤？”
欧阳谨上下打量了一下绝对超了一米八的庭柯，脸上写满了诧异。
这也太瘦了吧。
一百斤算个啥啊，欧阳谨觉得这要是对上（5）那群五大三粗的男生，庭柯还不得被撞飞出去。
“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别看我瘦，都是肌肉。”庭柯攥紧拳头，冲他们展示自己的胳膊。
“……”场上其他人看着庭柯那纤细的胳膊，全体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欧阳谨，他沉默的时间最长。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无力的挥了挥手，“今天就到这儿吧。”
散场往外走的时候，欧阳谨追上了庭柯，表示跟要他一起走。
从球场到校门口的路上欧阳谨一直没开口讲话，但眼神会时不时瞥一眼庭柯，他也在纠结，是他一意孤行，不考虑庭柯的话就要他来参加球赛，现在不合适了也不能说不要庭柯就不要庭柯吧，男孩子自尊心最强了。
庭柯一路上也察觉到欧阳谨的纠结的，眼看着快到校门口了，庭柯开口先打破了沉默，“我觉得我还是退出球队吧。”
嗯？！
欧阳谨还在心里纠结呢，谁知道庭柯要主动退出，他立马摆了摆手，语气里都带上了惊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庭柯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的问题，“这段时间一对一训练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在篮球这方面是真的没天赋，今天更是，我这个体重，到时候上场只能是给你们拖后腿，那你成立篮球队的意义不是为了赢吗，那肯定是队员实力越强越好吧。”
庭柯冷静的给欧阳谨分析了一波，告诉他对自己的退出不必有心理负担。
欧阳谨被庭柯戳中了心里最重要的点，也不劝庭柯留下了，但他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庭柯，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如何补偿庭柯，“虽然你退出球队了，但我还是挺过意不去的，所以我决定要给你一个位置。”
“什么位置啊？”庭柯想着这个位置不是经理就是什么后勤，结果被欧阳谨接下来的说出的词惊到了。
“什么？吉祥物？哈哈哈哈哈哈”李一乔在三剑客的群里哈哈大笑。
庭柯：对啊。
虽然是文字，但姜喻还是从他短短两个字里看出了深深的无奈。
姜喻：也难为欧阳谨了。
庭柯瞬间都明白了姜喻的意思，毕竟造一个位置出来可不容易。
庭柯：对啊，而且我球技也好，你说他怎么想的。
李一乔：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头一次见吉祥物是真人的，救命，你们班这个欧阳什么的真是个人才。
李一乔到最后都笑到打鸣了。
直到第二天上学，姜喻一看到欧阳谨，脑子里就自动浮现了三个字：
吉祥物
欧阳谨是真不觉得让庭柯当吉祥物有什么不好，放了学就来找庭柯跟他们一起去训练。
“我还要去？”庭柯原以为就是给他个虚职，然后就该干嘛干嘛去，结果欧阳谨却不是这么想的。
“当然了，你也是我们之中的一员啊，一个都不能少。”说完就拉着庭柯走了。
姜喻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又是自己一个人回家一天。结果刚出教室就被一只手勾住了脖子。姜喻抓住那只手下意识就要推开，发现手指很熟悉，与此同时旁边有声音响起，是李一乔，“走走走，去看看欧阳。”
姜喻放下自己的手，无奈的看着李一乔，“你怎么在这儿？你现在不应该在外面练声吗？”
“嗨呀，我们老师今天有事，就给我们放假了。”
“真的吗？你不会又逃课了吧？”姜喻被她揽着脖子往外带，怀疑李一乔。
“怎么可能！”
“我们班有同学跟我说过哦。”姜喻轻飘飘的说出了自己有线人。
“以前是有过，但这次是真的放假，你不相信我？”李一乔回头揉搓着姜喻手感极好的脸蛋，心里却在咬牙切齿。
“好……好吧……相……相信你……一次……”姜喻含糊不清的说着相信李一乔。
李一乔这才放过了姜喻。
等到了球场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欧阳谨他们打球了，但其中有好多女生在偷偷看庭柯。
李一乔拉着姜喻挤到庭柯身边，问他们哪个是欧阳谨。
姜喻给她指了一下。
“四肢发达的人一般头脑都比较简单。”李一乔看着球场上高高壮壮的欧阳谨，下了结论。
“可别这么说，他可是我们班的，头脑也不简单。”姜喻出声打破了李一乔对欧阳谨的刻板印象。
“已经很完美了，又有力量又有智商，长得还帅。”庭柯也为欧阳谨辩解。
“干嘛，你们两个人合起伙欺负我一个人啊？”李一乔开玩笑道。
“什么叫我们两个合起伙来呀，这是实话。”姜喻挽着李一乔的手目视前方。
“就是，难道欧阳谨不帅吗？”
李一乔听到庭柯还在帮姜喻说话，她越过姜喻看过去，就看到庭柯又在偷偷看姜喻。
对方发现李一乔在看他后，冲着她礼貌性的笑了一下移开了一直放在姜喻身上的目光，一点儿没有偷看别人被发现的不自在。
李一乔翻了个白眼，“啧，狗男人。”她是不忍心骂姜喻啦，那就骂骂庭柯吧。
“嗯？乔乔你说什么？”
球场上正好爆发了几句叫好声，姜喻没听清李一乔说了什么，她把耳朵靠近李一乔，让她再说一遍。
“没什么，好好看你的球吧。”李一乔用空着的那只手挠了挠姜喻的下巴，再没说话。
李一乔看到欧阳谨后好奇心终于被打消了，接下来的日子又一到下午就不见人影。
走了一个李一乔，又来了一个庭柯。
姜喻看着自己面前低着头用一种恳求的目光看着她的庭柯，拒绝的话死活说不出口。
“那你不说话也不摇头就是同意了。”
“同意同意同意，现在可以把我书包还给我了吗？”
姜喻心想就是为了书包也不能不同意啊。
等到了球场才发现，今天球场上的人格外多，不。打球的人也多了，围观的人也多了。
庭柯带着她走到欧阳谨给他特意留的位置，一个观赏极佳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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