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芭蕾比赛当天。
后台里人来人往，气氛也是闹哄哄的，却有一个女生坐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安安静静的，似乎和这样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小芙，要去换衣服了。”宋嘉然从外面走进休息室。
“好。”颜芙应了声，低头看了眼手机，沈淮临还是没有回复。
她将手机塞进书包里，抱着芭蕾服站了起来。
“比赛加油。”宋嘉然捏了捏她的脸颊。
颜芙弯了弯唇角：“嗯。”
……
表演结束后，颜芙回休息室换好衣服，从后门走出来，一眼看到站在外面的男生，立刻飞奔过去。
沈淮临听见脚步声，掀起眼皮看着面前的女生，声音低哑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关系的。”颜芙注意到他眉骨上伤口，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的，泛着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泠冽又沉郁。
“你又和你爸爸吵架了？”
“嗯。”沈淮临轻扯了下嘴角，语气透着遗憾：“都错过你跳舞了。”
“下次去舞蹈教室看就好了。”颜芙抬头看着他，轻声安慰道。
-
隔周下午，颜芙在去图书馆准备复习期末考试的路上收到了芭蕾老师发来的消息。
芭蕾比赛得了第二名，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第一名是舞蹈学校的女生。
沈淮临瞥见她脸上的笑意，“这么开心？”
颜芙侧头看他，眉眼笑得弯弯的：“比赛结果出来了，第二名。”
“挺厉害啊。”沈淮临揉了下她的脑袋。
期末复习这两天，图书馆正是人最多的时候，几乎位置都被占满了。
他们找到潘彬礼和夏以漾占的那张桌子，一共五个座位。
夏以漾那边只剩一个座位，为谁留的，不言而喻。
颜芙走到里面，拉开沈淮临旁边的椅子刚坐下，窗外一阵冷风吹进来，就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把怀里的复习资料放到桌子上。
“拿着。”
沈淮临从兜里掏出了个暖宝宝放到她手里。
颜芙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暖宝宝，轻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中午去超市顺便买的。”
潘彬礼受不了学个习还得被人虐心，他敲了敲卷子，提醒道：“哥，图书馆开暖气了。”
夏以漾拿着巧克力棒咬了口：“嫉妒使人丑陋，潘彬礼。”
“呵呵。”潘彬礼翻了个白眼，翘起二郎腿，一边写题一边说，“我一天刷五套卷子，卷死你们这群腻腻歪歪的。”
“提醒一下。”沈淮临懒懒地说，“你写的是高一数学卷子。”
“什么玩意？！”潘彬礼把卷子翻过来，就看见最上面写的高一上学期数学期末模拟试卷，彻底无语了他都写了两张卷子了，“我说呢，咋感觉写的这么顺手，草，还以为我能力提高了。”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高一的卷子现在还会出现，但他又不想再回班重新拿，只好把沈淮临带来的数学卷子抢过来写了。
过了十几分钟，斜对面的椅子被人拉开，动作轻微。
“你怎么才来呀。”
“数学老师喊我过去帮他改卷子了。”男生声音温润的轻声哄，“给你买的软糖，不要生我气了。”
“我没生气。”夏以漾小声道。
“……”潘彬礼是一道题也写不下去了，把笔扔到卷子上，拿了颗夏以漾给的软糖丢进嘴里，盯着对面他俩，嚼了嚼说：“真酸呐。”
等他们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天色渐暗，半空中大片片的雪花飞舞，地面变得湿润，花坛上落下一层薄薄的积雪。
校园热闹起来，教学楼里欢声笑语不断，一场初雪的降临冲淡了些期末带来的紧张气氛，道路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明朗的青春气息肆意挥洒。
颜芙仰头望着天空，眼睛明亮亮的，她伸出手去接雪花：“下雪了。”
“别感冒了。”沈淮临把手里拿着的围巾给她戴上，背后突然被人用雪球砸中。他转过身，看着早已跑远的潘彬礼，冷冷笑道：“幼不幼稚。”
-
期末考试完，没过几天便到了大年三十。
下午从外公家回来，颜芙靠着床上玩手机忽然想到了沈淮临。
他现在会不会自己一个人在家。
应该会去夏以漾家吧。
颜芙思绪跑远，完全没注意到何秀什么时候进来的。
“想什么呢阿栗。”何秀端着果盘进来就看到盯着手机，一脸发呆模样的女儿。
回过神，颜芙看着妈妈，弯唇笑了笑说：“没什么。”
“一会儿把水果吃了。”何秀把果盘放到床头柜上，便出去了。
脚步声走远，颜芙点开沈淮临的聊天框，犹豫了片刻，还是给他发了消息。
颜芙：【你在家吗？】
半分钟都不到，他回了过来：【嗯。】
果然，他自己在家。
这样阖家团圆热闹日子，他却还是自己一个人。
心里顿时弥漫出一阵别样的情绪。
颜芙想都没想，掀起被子，跑到房间。
“妈妈，我出去一趟。”颜芙弯腰换鞋子。
何秀在看电视，随口嘱咐了句：“早点回来，别玩太晚。”
“知道了。”
……
门铃响了下。
沈淮临从橱柜里拿了桶泡面，也没在意，只当是幻听了
大过年的，谁会来找他。
正拆着塑封包装，门铃又响了一声。
沈淮临抬眼朝门口看了眼，放下泡面桶，走过去开门。
看着门口的女生，他愣了两秒。
“你怎么来了。”
“我在家太无聊了，来找你玩。”颜芙找了个借口。
沈淮临瞥见女生泛红的脸颊，勾唇笑了下，侧过身：“进来吧。”
颜芙刚坐下来没几分钟，门铃便又连着响了好几声。
似乎有点着急的样子。
沈淮临在厨房温水，颜芙起身去开了门。
潘彬礼瞅着站在门口的颜芙，瞪大眼睛地惊愣了两秒：“颜芙？！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来。”颜芙说。
“那就好。”潘彬礼大喘口气，一走进客厅，就见沈淮临拿着杯水过来，他自觉伸手接过喝了口，“谢了啊，外面太冷了啊，差点给我脸冻僵。”
“……”
沈淮临重新又去颜芙倒了杯水放到桌子上，他靠着沙发，瞥了潘彬礼一眼，“你不在家过年来我这儿？”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孤单寂寞。”潘彬礼刚说完话，门铃再次响了声，他顿了顿，提醒道，“有人敲门。”
沈淮临起身去开门，看见外面的夏以漾，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动，很是平静。
“我妈怕你没饭吃，让我来给你送饺子。”夏以漾把饭盒往他手里一塞，直接走进来，没过几秒，客厅里响起她震惊的声音。
“你们怎么都在？！”
潘彬礼晃着二郎腿说：“是啊，我们也在，是不是很巧。”
夏以漾无话可说，她本来还想着沈淮临一个人在家太可怜，过来看望一下。
是她多虑了。
沈淮临一天都没吃饭了，本想着泡桶泡面结果还被这群人给打断了，他出声问：“吃饭吗？”
“行啊，吃什么？”潘彬礼说，“我刚起床饭都还没吃。”
“火锅呀。”夏以漾伸手抱着颜芙的手臂，“冬天就应该要吃火锅，是不是妹妹。”
“嗯。”颜芙乖巧点头。
沈淮临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找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点了些菜和肉，然后把手机扔给夏以漾，“你们再看看想点什么。”
等火锅外卖送过来的途中，夏以漾从手机上刷到今晚南湖广场有一场新年烟花秀，便提议吃完火锅去看。
潘彬礼表示完全赞同。
颜芙也表示想去看，沈淮临更是没意见。
于是吃完火锅，四个人出门打车去了南湖广场。
到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对面高楼亮起绚烂多彩的led灯光和新年祝福语。
距离烟花秀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湖边的木台阶上坐满了许多人，环境喧哗而热闹，新年的气氛格外浓烈。
他们找了个空地儿坐下，干涩而刺骨的冷风一阵阵迎面吹来。
手指都要被冻僵了，颜芙刚把双手缩进袖子，视线里便忽然出现了个暖宝宝，她惊愣了下，眉眼稍稍弯起。
“谢谢。”颜芙双手紧握着正持续发热的暖宝宝，冰凉的手指渐渐回温了些，她转头看着旁边男生，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去买的呀？”
沈淮临低眸对上她的目光，懒散地说：“刚等车的时候。”
潘彬礼瞅见颜芙手里的东西，缩着脖子，苦哈哈地搓了搓手：“还有没，给我个呗。”
沈淮临瞥了他一眼，把兜里剩下两个暖宝宝贴扔给他们。
没过多久天色彻底黑透了，路灯一盏盏亮起。
沈淮临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在喧闹的环境中忽然出声问：“你想考哪所学校？”
闻声，颜芙转头看着男生，绚烂变幻的灯光映着他的侧脸，线条流畅分明，漆黑的眼眸格外明亮。
“还没有，你想考哪里？”
“南松大学。”
颜芙并没觉得意外，“南松大学蛮好的。”
“你呢？”沈淮临问，“想不想去。”
颜芙怔了两秒，双臂抱着膝盖，轻声说：“分数太高了。”
南松大学是名牌大学，每年分数线也高得离谱，她的目标能考上个本科就行了，南大那样的名牌重点大学她想都没想过。
“我帮你。”男生注视着她，懒散的声音里透着认真。
数不清的烟火同一时刻冲向天空，在夜幕中绽放出绚烂的烟火，视线一瞬间变得明亮，少年认真的神情无比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
“妹妹，去看烟花啦。”夏以漾起身拉着她跑到湖边栏杆。
天空暗了几秒，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烟火，周围站满了观赏烟火的人群。
夏以漾从挎包里拿出相机，和颜芙拍了十几张照片后，眼珠子在旁边俩人身上一转：“妹妹，和沈淮临拍一张吧。”
她拿着相机往后面退了几步，看着他们之间隔着一人宽的距离，冲他们大声喊道：“你俩给我靠近点！”
沈淮临看了看颜芙，往她那边靠近了两步。
“很好！要拍了啊！！”夏以漾满意的举起了相机。
快门摁下的一瞬间，他听见女生轻软而坚定的声音。
“一起去南松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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