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无境情劫
辘辘远听，马车马不停蹄地奔向——天珏宗，可是风无邪的话就好像魔咒一样，一遍一遍地重复在南宫的脑海里，让他怅然若失，不知所以。看着他自听到风无邪的话后，就一路上保持着怔愣的模样，眼神空洞。生怕他真的魔怔了，百年迅速拿出山庄内珍藏了几十年珍贵的好久，打开酒塞的那一刻，浑厚的香充斥了整辆马车，冲到车外。轻易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勾回了不少人的心神。南宫终于目光波动了一瞬，百年趁机引着他和自己说话:“景辰，或许你该审视一下你对月尘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会不会从一开始就错了。”看着他怀里熟睡的月尘，“你对他的感情，其实只是你落入天无境后，因再无旁人相伴，便养成了对月尘的过度依赖。”
“你想想，其实你对他一无所知，又怎么可能真的爱上他呢？”
“那只是一直处在绝境下，本能的依赖——”
“依赖的感情和爱情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
“你了解他吗？你进入过他的内心吗？”
“还是说，你不过是喜欢这种依赖他的的感觉。”
……
“就好像对你某些颇有好感的亲朋好友，长辈的依恋。”
“景辰——你要分清楚，否则你会害了月尘，他不该承担你对自我的的误解带来的后果。”
“……”
“我，我……”我难道真的一直以来都搞错了吗？没有任何了解，明明只是需要，所以单方面依赖，就可以……说自己是——“爱”？这对月尘……公平吗？从一开始就被一个自以为是的人，左右命运。南宫低低地垂下头，不言不语。百年知道需要给他冷静的时间。他默默地递过去一壶酒，南宫一把接过，直接灌下喉，潺潺的澄澈的酒水，顺着唇角股股流出出，晶莹的液体打湿了脖颈，衣领。晶莹的光透过车窗折射在那人不断滚动的喉结上……百年蓝色的双眸渐渐变成暗蓝色，睫羽一眨，就恢复一片清澈……
“慢点喝，别呛到了。我这里还有，不急。”
周奇:“咳咳，那个，能给我一壶吗？”
“自是可以。”溯百年温和地笑了笑。
缚怨:“你不追吗？”
荒渡挑起一边眉毛，不解道:“不过是个小玩意，我早就没兴趣了……”
“你们——为什么都说同样的话，呵，真是令人费解。”
“风无邪？”
“你们真不愧是朋友吗？”这句话听着语气浅淡，却不知喜怒。
缚怨握手，淡淡地看着远方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说，最近是不是太无聊了啊。”
“你和风无邪，又想玩什么？”
那人微微一笑，“你猜”“呵”荒渡眯了眯眼，舔了舔嘴唇，语气森森道:“想吸引我，得有足够的筹码。”
缚怨靠近他的耳边，为他拢拢衣领，轻声细语，温柔地好似情人间的寒暄:“最近天寒了……多添点衣服。”
“魏宫，你又忘点灯了，是不是又想被宫主罚去扫长明殿？”哪知这家伙一幅垂垂老矣，精神颓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寂竹一个板栗给他爆过去，恨铁不成钢:“不就是被宫主罚点主殿的灯吗？多大点事儿？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颓废成这样，你就这点出息！”
“参见宫主”门口齐齐地响起了迎拜声，寂竹赶忙回神催魏宫:“快点，赶紧点灯。”寂竹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参加宫主。”
“免礼吧。”“谢宫主。”
“振徽殿怎么总是不点灯？”“……”
“魏宫——”
“属下在”
“你是不是觉得屈才了？”“属下不敢。”“长明殿包括周围七阶殿——”
“扫干净。”
“……”
“你有异议？”魏宫咬咬牙，“没有！”，遂挥袖干脆利落而去。
唉——寂竹看着他干脆利落而去，却不失落寞的身影，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落云宫，宫主拂开水袖而坐于高座之上，云纹水靴，踩踏在玉阶上，纤细笔直的双腿，一袭白衣铺散，身姿飒沓。白云越清冷的面容，无喜无怒，好像天上，高高在上的神佛，但是心里却一片惆怅，非常惆怅，都快稠成浆糊了。眼前，女的。殿外侍女，女的。整个落云宫，除了他和一个魏宫……都是女的。你说他当初为什么脑抽决定继承这个位置呢？你说他娘为什么就只有他一个孩子呢？
看着宫主又陷入沉思，严肃的俊脸不怒自威，寂竹大气都不敢出，一点都不敢打扰到主子。
良久，就到殿内水钟不知滴了多少声，白云越终于抬起头来，冷冽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叫南蛮进来。”
“是。”
“南蛮参加宫主。”
“近来都发生了什么？”
“武林盟主将举行他女儿的婚宴，邀请江湖众豪参加。请帖已送至。另外当年两宗门的血案一事再次被提出，并且找出了和云衍一模一样的一个人，据说是他的同胞兄弟。”
“吩咐众人准备好赴婚宴一事。”“是。”
“哦——对了，宫主。”“什么？”“江湖有荒渡，风无邪重出江湖的传闻，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只要一出来，就准没好事。”
寂竹:“我们宫与他们向来无甚仇怨，总不会将战火引到我们身上。”
“妹妹，变态的心理，是不可以常理度之的。”听闻每日的消息后，白云越正要拂袖而去，寂竹连忙止住他，欲言又止，最终羞怯道:“宫主，魏宫近来失落得很，这孩子，我比他大些，也算看着他长大，心里难免有些心疼。先前的错也已罚了这么久……可否——”
云越默了默，最终高贵冷艳，面无表情:“我自有安排。”本也不是什么大错，小惩大诫也便罢了，“就让他随我护我，去赴宴吧。”寂竹顿时一喜:“多谢宫主！”
南宫用指尖描摹熟睡的人的眉眼，目中是恋恋不舍，还有他自己也道不明的惋惜，愧疚。指下人睫羽轻颤，睁开了那双寒潭明眸。
“你醒了？”“饿吗？你睡了一天了，可能是赶车颠得太难受了。”
“……”
“阿尘……如果，如果给你一个选择，出了天无境后，当初你愿意同我在一起吗？你愿意被我带到你不曾去过的地方吗？”
“……”
“你尽管诚实地回答我。”“如若你真的不愿被我管束，你想要的自由，我都会给你。”这话说似轻松，却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定。越说到后面，南宫的声音越低，越有声无力……他终究是舍不得的。
……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你暂时收留我吧。”
已经做好被拒绝准备的南宫：“！”“你，你说什么？”“你！”对上月尘冷漠的眼睛，顿时觉得自己的话如鲠在喉，犹疑了一会儿，他垂首垂眸：“是了，只是因为无处可去……在真正找到你的向往之前，作为兄弟，我会一直收留你，有我在的地方，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不需要你照顾，只要暂时有个安身之所即可。我也不会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很久。”
“那是当然，平日里你想要去哪里，我都不会拦着。”本来还想同他说，只要同他报备一下，免得他担心，事实上他会和他一起去。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并没有这个权力，他不是自己的附属品，他是完全独立自由的……南宫失落地低下了头。
“南宫，该吃晚饭了！让月尘也洗漱洗漱，过来吃饭吧！”“知道了！”
翌日南宫的师傅风清羽召南宫去问话，“听说你想通了。”身边的师妹顿时眼睛发亮起来，充满期待地看着，毕竟听旁人说，和亲耳听到当事人说，不是一回事。
“……唔……嗯”风清羽一挑眉：“我怎么觉得，你这答得不情不愿啊？”
“父亲——骤然看明白，也不可能骤然放下，你又何必逼师兄。”风清羽诧异道：“你现在倒大度了。”
“只要看明白就行了，我愿意原谅师兄。”风妍雪一把抱住南宫的手臂，一脸甜蜜：“那师兄，说好了——你不可以为了他再丢下我！原本我想去找你的，但爹爹怕我出事，再加上我不知你的方向，便没允我去。只嘱托了师兄他们路上注意你的动向”
“好在，我也没有无头苍蝇似的乱跑，等了等，否则岂不是要和今日的你错过了。”妍雪更加用头抵靠着南宫，“这真是上天眷顾！”
南宫一脸茫然地，竟也随着她靠了一会儿，才猛然惊醒，一把把她推开。
“师兄？”
“我便是对阿尘的感情不是爱，我也不会爱上你，还请师妹——自重！”
“师兄——”南宫却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
“师兄！”风妍雪在身后喊着，却终究是没入了风中，消失在门庭落叶中。
目睹这一切的风清羽叹了一口气，：“雪儿，感情的事，是不可以强求的，你又何必非要执着于景辰。”风妍雪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南宫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离开的背影……
“唉”风清羽拂袖转身离开，也懒得再管这档子事了。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年轻人的事，还是交给年轻人自己解决的好
……
风妍雪怔怔，似乎一切都那么出乎意料，那么难以置信，她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师兄，喃喃自语。
“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
“月尘，请留步。”溯百年。月尘回眸看他：“何事？”我们要出去走走，你要去吗？”“……也好。”
墨雨岩：“这是南城古街，是我们这最有历史的地方了。”
“哈哈，追不上我，追不上我——哦豁——”
“……”
穆方：“哎呀，周奇，快把东西还给我——”
“不给，不给，追上就是你的。”穆方撸了撸袖子：“看老子追上不打死你！”
“哎哟诶——穆方有荷包，有心仪的姑娘了，却藏着掖着，不给人看那！”“你闭嘴，没有！”
“你给老子滚过来，别跑！”那声滚过来，可真是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
百年不由地笑了一下，墨雨岩有些不好意思地……带他们转移了视线。决定不去看那糟心的两个人。
“古城是最富有人情味的，古城和新城，到了夜间都十分热闹。”
“他们所售卖的东西，也是令人眼花缭乱，各有特点。”
“这里，有拍卖之所吗？”溯百年好奇地问。“有的。”墨雨岩声线清淡地回答道。百年看了他一眼“可否带我去看一看？”
“这边请。”百年又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你在某种程度上，言行倒有些像景辰。”墨雨岩启唇，依旧是那清冷的声线：“不一样。”
“哦？”
“他是外冷内热，他待月尘尤其不同，会撒娇，会像个孩子。但他在其他人面前从不会这样。”
百年垂眸，眸底有一丝冷色，却消失地极快，让人捕捉不到：“无论对外人如何，对亲近之人言行间的信任放松，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墨雨岩看了他一眼，顺着道：“的确。”
“只是，不知月尘对景辰是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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