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姬十一来到礼堂后台，便看到人群围在一起，周北沐抱着被剪破的舞裙不知所措，男主在一旁安慰。
周北沐看到人群外的宫欢，委屈的眼泪落下，林云深心疼，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剪坏舞裙的人。
姬十一挑眉，环顾一圈，没看到顾南乔，估计这个时候他已经翻墙出去给周北沐买裙子去了。
林云深见到置身人群外看热闹的宫欢，大怒：“宫欢！你是不是你剪坏的裙子！”
姬十一说道：“林云深，跟个疯狗一样乱咬人就是你林家的教养？我剪坏她的裙子，她样样不如我，她也配？”
林云深走向姬十一，眼里的怒火恨不得立刻将宫欢焚烧成灰。
林云深从鼻腔哼出一声，身高优势令他低眼看着宫欢，他深信不疑就是宫欢指使：“谁不知道你与周北沐不和，她真诚善良，整个学校只有你与她交恶，不是你还是谁？你若没动手，就是你指使的别人剪烂的裙子！”
林云深怒目而视：“宫大小姐恐怕是担心周北沐舞蹈艳压你的风头吧？你这些年练舞一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的嫉妒心，可使人如同魔鬼。”
姬十一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眉开眼笑，她好笑地重复了一下林云深刚才的话：“周北沐舞蹈压我风头？真是可笑，林云深，我告诉你，周北沐修炼几千年都压不倒我的风头，就算我多年不跳，她也永远在我之下！”
“不过你倒还有一句人话，嫉妒心，可使人如同魔鬼，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说，是与不是？”姬十一看向周北沐。
众人都被他俩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生怕下一秒林云深就动手。
周北沐怯生生的上前拉住林云深，似吞下了巨大的委屈：“云深，算了吧”
三人在人群围成的圈中，僵持不下。
“宫欢！还有三个节目到你！你准备一下！”门外跑来一个通知的学生，打破了这时的僵局。
姬十一深深看了一眼周北沐，轻哼一声，去换衣间换衣服去了。
林云深狠瞪了一眼宫欢背影，他已思索出解决方法，牵着周北沐去了幕后。
把北沐的节目调到最后一个，这点权力他还是有的。
压轴的节目，才是最能吸引目光。
林云深看向幕后放置的钢琴，暗暗做了决定。
很快，上位同学的表演结束了，下一个轮到宫欢了。
周北沐坐在台下，她知道自己的节目被调到最后，也知道按照剧情顾南乔早已翻墙出去给她买裙子。
周北沐扬起笑容，她就坐在这里，看着宫欢怎么出丑，给她做陪衬。
姬十一站上舞台的那一刻，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北沐的笑容僵在脸上，这条裙子，怎么在她身上？！
台上的少女身着一件广袖齐胸襦裙，衣袖上的白纱层层叠叠，看似不薄不厚，正红的腰封上是编制得十分精美的红绳，腰封边缘缀着道道流苏，长短不齐，分布的却极其有规律，这样的流苏，若是随着舞动摇曳，必定好看得紧。
白裙红绳，少女肤如凝脂，眉如翠羽，口如含朱丹，腰肢如细柳，她站在聚光灯下，整个人便如月宫仙子，圣洁出尘。
台下有人惊呼出声----
“救命！这也太好看了吧！”
“她的腰好细啊！她这身装束好像神明少女啊！呜呜呜太好看了吧！”
“我知道宫欢好看，但不知道她还能这么好看！啊啊啊姐姐杀我！！！”
“我宣布，我恋爱了！”
看着舞台上的姬十一，重明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想起以前他和十一在凡间逛的时候，十一被凡间一女子的舞蹈吸引，从此修炼闲暇之际，她在樱花林学舞，东天上神见姬十一对舞蹈有了兴趣，便请来花神教导姬十一。
他曾挖苦过十一：“你看你每天不是修炼就是学舞，累的半死，学的虽说是有天赋吧，但还不及花神半分，干脆不要学了，跟师兄去凡间吃好吃的去吧！”
那时的十一赏了重明一个白眼，继续练她的舞蹈。
后来，她的舞技，仅在花神之下。
而就在她上台的前一刻，有六名同学，抬着一只红色的大鼓，放在舞台中央。
音起，站在鼓前的姬十一，抬起双手，向左右两边一挥，抖出了两道长长的水袖。
可在水袖抖出的那一刻，舞台的音响忽然响起了沙沙的音色，随后寂静无声。
“怎么回事？音响坏了？”
“真无语，学校设备就这？还没看漂亮姐姐跳舞呢。”
“宫欢这样站在台上就尴尬了，舞台事故。”
议论声再次响起----
就在众人议论期间，坐在角落的顾南乔十指拂过琴弦，琴声从他指尖展开，悠悠绵长的曲调从指间逸出，旋律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般奔放，清逸无拘，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拂面而来。
姬十一一怔，她的目光顺着琴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顾南乔。
他怎么在这里？还会弹古琴？
他没去给周北沐买裙子？
姬十一在台上，顾南乔在台下，他们的目光跨越人□□织在一起。
姬十一看清了顾南乔的口型。
“继续。”
姬十一踏着琴音缓缓起舞，双手牵着水袖，蓦然起身，将两条长长的袖子向空中抛开！
在她抛开水袖的瞬间，突然插入的笛子混在琴声中，明明是半路插进来的，却和琴声完美融合，没有一点突兀。
重明举着笛子吹奏，面对姬十一惊讶的目光，丝毫不躲闪地直视她，他的眼中，是妥协。
他站在顾南乔的对面，看着对面的顾南乔，心中的疑虑逐渐加深，隐隐有个答案在他心中产生，他却选择没有戳破那层膜。
琴音渐响，她又是一个旋身，一跃而起，长长的水袖向后一扬，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落地之时，她迅速收袖。
同一时，开口吟唱——
“入梦的，带不走。”
“初醒的，看不透。”
“重逢前，临别后，”
“拨雪寻春，烧灯续昼。”
“此身葬风波，还以为相忘旧山河，”
“你我往生客，谁才是痴狂者。”
“百鬼过荒城，第几次将横笛吹彻，”
“而此刻，又何以为歌——”
她的声音当中有一种银铃般的清脆，令台下众人听着，只觉得对双耳是一种享受。
“是跌碎尘埃的孤魂，在天涯永夜处容身，”
“听谁唱世外光阴，洞中朝暮只一瞬。”
“是生死不羁的欢恨，问琴弦遥祝了几程，”
“就用这无名一曲诺此生。”
唱到此处，她旋身转了个圈，她手中水袖往上一扬，随机落下再次朝两边一扬，动作颇为干脆利落，与此同时，清越嘹亮的戏腔，自喉中逸出。
“长行的，不停留——”
“归来的，飘零久——”
“临别前，重逢后——”
“林泉渡水，白云载酒——”
曲音未落，右脚使力站稳，左腿从后猛抬上去，勾起的形状如一弯月牙。随机旋身，左腿从空中一扫，层层叠叠的裙裾翻开，如同一朵圣洁的莲花绽放，分外好看。
台下众人一时看痴了。
琴音渐缓，她的舞步亦有所放慢，水袖叠起握于手中，左右腿旋转点翻，裙裾飘飞，一双美目，顾盼流转之间，带着若有似无的美丽。
“是风云浴血的故人，在天地静默处启唇，”
“低唱过世外光阴，洞中朝暮只一瞬。”
“是出鞘即斩的霜刃，避不开心头旧红尘，”
“就用这无名一曲诺此生。”
“是跌碎尘埃的孤魂，在天涯永夜处容身，”
“听谁唱世外光阴，洞中朝暮只一瞬。”
“是生死不羁的欢恨，问琴弦遥祝了几程，”
“就用这无名一曲诺此生——”
她口中唱着曲，手中的水袖挥舞一刻不停，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顾南乔拨动琴弦，望着台上的舞姿，一时恍然。
台下的同学们仿佛停滞了呼吸，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到台上的人。
台上中央的姬十一在下一个节奏点展示了一个令人惊奇的动作——
只见她动作利落的将水袖收回手中，一个旋身，足尖轻点跃上身后鼓面。
站在鼓上的她，随机将右侧袖子一甩，身姿微微往□□倒，玉足随着琴声，在鼓面上舞起。
歌声，琴声，鼓声，明明是三种声音，却在这支舞里意外融合。
姬十一随即两边袖子同时向外甩出，右足为轴心，转动起来。
裙裾飘舞，长长的水袖在空中摆出华美的弧度。
随着她的音落下，乐曲的渐渐放缓，她的舞步也变得愈发轻缓，收尾之际，脚下的鼓声也逐渐消失。
末了，长长的水袖抖了几抖，又叠起，收回于手中，双手置于腰际，朝着底下的众人鞠了个礼。
角落里的琴师收了手，乐声戛然而止。
空气中寂静了一瞬间之后，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坐在最前排的学校领导老师也是赞许之色。
姬十一笑着回应了台下的声音。
这抹笑，不达眼底。
她转身下台时，面上的笑容随即收回，像昙花一现。
她找到了，台下的周北沐。
姬十一换下那身衣裙后，出了换衣室的门便看到一直等她的重明。
重明看她神色便知，她要去找周北沐。
“十一，沐舟一魂一魄如今附在周北沐身上，你击杀的是这命格卷的女主，会遭到反噬。”
“我知道的师兄。”姬十一将衣裙递给重明。
“反噬便反噬，击杀了这一魂一魄，神界中的她也会受到伤害，她也会功力大减，虽不能如当年被挖内丹的我一样，但师兄，一魂一魄碎在命格卷中，可不好养回去。”
“你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是神界的重点关注对象，趁司命还未发觉，这个世界斩杀了她的一魂一魄，下个世界未知，说不定没这机会了。”
重明叹气，他在门外等着的时候就知道结果。
“你果然，倔得跟东天上神府中的那头驴一样。”
姬十一伸手把控着力气掐了一下重明胳膊，阴恻恻说道：“师兄你想变成驴吗——”
“好好好，师兄错了。”
姬十一和重明来到幕后，在台后看着周北沐一身芭蕾舞裙，白纱衬托的整个人如湖中优美的天鹅，在春日里翩翩起舞。
“不是水袖么，怎么跳的芭蕾？”
重明解答：“林云深派去的人没买到水袖舞衣，于是改成芭蕾舞了。”
女主从小便学习芭蕾舞，身段柔软，纯白无暇，笑起来可爱的酒窝是她的加分项，台下的同学们也是在认真地欣赏这只优美的白天鹅。
林云深？不是顾南乔去买么？
姬十一抬起手，手中凝聚一团黑白交杂的光团，她双眸冰冷，掌中运转，将光团击向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上。
在光团击断聚光灯线时，本该落下的聚光灯却稳稳的停在原处。
姬十一蹙眉，线断为何灯不落下去？
她看向身旁的重明，重明也是不理解，难道台上的周北沐发现了她们的意图，分神来对抗他们？
“是啊，这里是姬十一的主场，你们一个两个都进来，不就是为了她吗？”
脑中乍然响起那日食堂中沐舟对他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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