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后悔
穆野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药物。
如果说血族的药物是惨无人道，那么巫族的就是让人打开自己的欲/望。
男人的眉梢带着肃杀之气。
姜深深看在眼里，只觉心惊，她抿了抿唇问：“如果我说不是我打伤的你母亲跟我外婆，你信吗？”
那人彷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冷冷的睨着她，全身写着不相信，眼神里的刀子更是藏也藏不住，只恨不得立刻把她掐死。
对此，她倒也不失望。
毕竟人证物证都在。
换她她也不相信。
所以穆野对她的恨，她能理解。
但是理解跟亲身体验完全是两码事！
亲身体验完对方的报复，她的想法统统都变成了：迟早有一天，她要好好虐虐这个狼崽子。
那人的气息乱了，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来，姜深深脸色一变。
那是一条项链，出自巫族最精巧的手艺人，最主要的是项链上的小小的宝石，是红的，外婆说这是母亲去世前留给她的，可以保她平安。
她在离开天坑前，把项链给了辛朝暮。
她下意识要去拿回这条项链，那人却收回了手。
她抬眼看去，那人不只是气愤还是药物的原因，眼尾嫣红，眉眼的肃杀之气难掩，嘴唇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他的声音：“你的这点药对我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
怎么会？
姜深深显然不信。
她这几日没事就在那研制情迷的药方，拔了院子里的很多草，就怕剂量不够。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忽然站起身走上前去，对方那人后退一步。
素净的一张小脸笑的如同三月的樱花，煞是好看，就连那耳朵就如同白嫩的刚生出的樱桃一般圆润。
穆野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似乎很久之前他们也曾靠的很近，很近很近，近到他低头就是她的眉眼，眉眼里只有他！
一定是药物的作用！
一丝羞恼爬上心头，穆野定了定神，他蓄力成掌，推开了眼前心如蛇蝎的女人。
姜深深闷哼一声才知道她大意了。
不是她剂量不够，是对方的意识跟武功都太厉害了。
她稳住身体，咬了咬唇，内心做了个决定。
姜深深伸出左手臂，食指中指放在手腕处，她闭眼蓄力，身体里有虫子在爬。
穆野在用自己的内力试图驱散身体里的药物。
药物还没完全驱散出去，就感觉一丝不对劲。
身体里有新的东西。
他睁眼看向正闭眼念咒语的女人。
女人也在此时睁眼，她虚弱的喘了几口气道：“好了，以后你伤我一分，你也会痛上一分。”
而他受伤，她却不会有感知。
这就是奴隶蛊，她第一次用。
可能在对方的眼里，她很无耻。
但是没办法，她不想那么痛苦了。
太疼了。
而且，她明明也很无辜…
眼见着药物被驱散，姜深深也没有其他阻拦，反正她给他中了蛊，两人性命是连在一起的。
那人驱散后，站起身，然后走上前，拎起她的脖子就往外跳。
姜深深甚至来不及尖叫。
呼呼的风声中她突然意识到不好。
这个大变态又想出什么折磨人的法子了？
“你以为我会怕？”男人的声音低沉，像死前撒旦的低语，让人忍不住害怕。
很快她就知道了，她被关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
她记起在天坑里听别人谈论过关于穆野的审讯方式。
他不仅铁面无情，更心冷如冰潭。
面对没有直接证据的嫌疑人，他会用各种不人性的方式去审问，比如曾经有个因为嫉妒杀害其兄弟毁灭证据的嫌疑人，他直接上刑讯，姜深深没有体会过审讯，只知道那个人在坚持不到半小时后就招认了，进了天坑后，再也站不起身了。
而对于有证据的嫌疑人，他更不会手软，直接先刑讯一遍，然后直接关进天坑。
所以联族的人都怕狼族的穆野当会长，而他当会长期间，犯罪率直线下降，无人敢犯。
当然了，恨他的也不少，只不过穆野武功高强，一般人轻易伤不到分毫。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血腥味，还带有一些腐臭的味道。
她赶紧捂住鼻子，不敢乱动，生怕踩着什么吓人的东西。
这个疯子！
姜深深长这么大，并未受过太多苦楚，除了那天的断骨。
截止到目前也就两次生命垂危，一次是五年前被人废了武功，抹了记忆，一次是前两天吃桃子吃到休克。
即便到了天坑，那待遇也是最好的标准。
所以被穆野这么对待，还不知道他留有什么其他后手，她开始有些害怕，果断选择认怂：
“穆野，我错了，你先放我出去！”
因为害怕，她的声音明显有些颤。
黑暗中的穆野，视线极好，他能看到那些不加掩饰的害怕，他觉得心情舒服了那么一点，可是还不够。
“穆野，我如果失踪的话，我哥他肯定会怀疑的！”
穆野还是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就像是黑夜里的狼在欣赏着自己抓来的苦苦挣扎却逃不过悲苦命运的猎物。
“穆野，穆野，你在听吗？”
过了好一会，听不见回应，姜深深放弃了，她摸索着靠墙蹲了下来，整个神经都紧绷着不敢放松。
就在穆野还没想好怎么折磨人的时候，穆连月来报：“白希羡的人发现异状，派人追踪到附近了。”
穆野看了看时间，带穆连月前去跟白希羡周旋。
不可能这么快放人出来的，就算有人找来也不行。
小黑屋位于联族附近，是穆野当时做会长时单独为了审讯特意打造的。
白希羡能查到这里来，说明确实上了心的。
白希羡走上前，即便内心着急，面上还是那般平静，他问：“我家妹妹被人抓走了，我们探寻到在这附近，不知道穆少主有没有看见可疑之人。”
“不好意思，没有。”
白希羡点了点头对着带过来的人吩咐：“在这附近好好查下。”
穆野眯了下眼，他扯了下嘴角，脸上却没有笑意：“这附近除了办案用的刑讯室，没别的可以查的。”
“我那刑讯室只能有嫌疑人进。”
白希羡点头表示理解：“这个我倒是听说了，这间刑讯室没少帮穆少主判案，只是…”
“我家妹妹做了什么事，穆少主要把她抓到这里来？”
穆野挑眉放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还要问白少主呢，为什么会觉得我把抓到这里来？是你妹妹又干了什么伤害家人的事嘛？”
又这个字成功让白希羡破功，刚刚还清冷的脸此时又冷了几分，那双眼里也布满寒霜，他道：“当年事，我会帮家妹洗清的，而穆少主三番五次对她下狠手，希望穆少主有一天别后悔这么对家妹。”
后悔？
他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
而且——
“洗清？我亲眼所见，你要怎么洗？”
他顿了下想起什么来继续说：“白少主如今这么心疼自己的妹妹，当时她过敏的时候怎么一点不见手软呢。？”
他诧异道：“不会是，白少主后悔了吧！”
白希羡蜷缩在掌心的指尖不自觉用了力，他神色不变道：“我找到她一定好好问问她谁抓走的。”
见穆野不打算放过她。
往日温和的男人却在此刻笃定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穆野冷笑：“我说了，我亲眼所见。”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母亲在他面前倒下，而凶手正是那刚刚十八岁的姜深深。
白希羡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等白希羡等人一走，穆野扭头回到刑讯室外间的观察室。
里面仍是黑漆漆的一片，那团瘦小的身影像受了惊的野兔，在观察着四周。
白希羡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
白希羡在他印象中很少这么绝对。
他这么笃定，难道当年的事不是…
穆野皱了皱眉问穆连月：“刚刚那家伙说的话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后悔？”
穆连月抿了抿唇，垂眸摇头：“这个，我不清楚。”
穆连月无法评判少主做的是不是过分，毕竟母亲被人打伤躺了五年，即便对方关了五年又如何，没醒还是没醒，伤害已然造成，换成她，可能也会折磨姜深深的。
穆野想起这些年跟姜深深的过往。
两人接触最多的几次是在上学期间，那时候他对她没有那么痛恨。
即便她总爱耍诈，痛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那天他亲眼见到母亲在自己眼中倒下去的那一刻，仇恨的种子就在那时候种下，经过时间，已经长成了一棵大树。
安静的刑讯室里静的甚至能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
过往的事情深深刺激到了穆野。
穆野的语气阴冷，看着显示器的人道：“抓些老鼠进去。”
很快，刑讯室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跟求饶声。
穆野的内心涌出一股报复的快感。
他笑了起来，眼里却没有笑意，像黑夜中的撒旦，在肆意的放大自己的报复之心，报复侵蚀了他的身心。
从刑讯室回来，穆野直接去了他在联族的酒店。
此时已是凌晨，到达酒店门口时，穆野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脸色阴沉了几分。
感受到穆野冰冷的目光，那人看向他，两人视线交汇，那人不敌穆野冰冷带有压制的目光最后败下阵来。
王飞走上前，而穆野双手插兜，冷漠的脸上多了些不耐神色。
“少主！”
暗夜中，男人不说话，仍是那副冷漠阴鸷模样。
王飞继续道：“族长近期去了海外，让我最近跟着你学习。”
男人嗤了下，一双好看的眼轻轻撇了王飞一眼：“滚！”
声音很轻，却让王飞浑身一震。
见王飞不动，男人上前扼住他的喉咙，轻飘飘地说：“在我父亲面前耍的把戏在我这行不通，知道吗？”
然后把他推到一边，径直向前走去。
王飞紧咬牙关再次跟了上去说：“族长说了，过去的事不要迁怒于巫族大小姐，她还有用…”
穆野停下脚步，慢慢的抬头看着天空。
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只有路灯。
他收回目光，想起记忆中带他看星星的母亲，心又凉了几分。
“放心，我会让她不死。”
他还想要用她去救活母亲呢。
这个回答，王飞似乎不太满意。
让她不死，那完全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进了电梯，王飞跟了进去。
电梯里，穆野看着显示屏里的广告，他想着事，突然听到巫族大小姐几个字，他问：“什么？”
王飞瞥了眼眼前人，眼前人神色不变，黑白分明的眸像是能把人看穿，他一时无法确认对方到底听没听清。
他继续道：“来之前，族长说巫族大小姐失忆，如果可以，可以把她娶回家…折磨…”
一股不悦的心情再次涌上穆野的心头。
“她不配。”
穆野想到那个女人，只觉得刚平息下去的愤恨之火再次涌上心头。
出了电梯，穆野说：“她只要不在天坑，我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还有，少出现在我面前。”
这头的穆野回到酒店，跟以往的无数个日夜一样，脱衣服洗漱，然后躺在床上。
可今夜非常奇怪，他始终无法像平常那样入眠。
白希羡那句非常坚定的话无疑让他起了疑。
凭什么，凭什么会说他一定会后悔。
他再次回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去找父亲，碰见了姜深深打伤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在自己的眼前倒下…
他为什么去找父亲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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