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梦境

其实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梦，而是绯蛾特意安排的梦境。柳绯蛾想知道，如果程生知道她是个女子会怎样，至少这可以算是个预防针。

        今天早上绯蛾看见程生便知道那个梦把他吓得不轻，绯蛾有一点的小庆幸，又有一点心慌，因为她发现程生的变化不止一点点……

        他们一起上街寄了程生写给父母的信，又一起去打听了关于3月考试的一些规矩与之前发生的事情来以防万一，然后一起去书城买了一些新诗词，又去官府看了新张贴的告示。便又回到客栈开始研究书籍了。

        中州的夜晚可谓是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绯蛾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热热闹闹的，心里却像是一摊死水……程生来敲了绯蛾的房门，想邀她上街赏灯。绯蛾便开门和程生上了街。程生的目的可不是这些琳琅满目的灯，而是街尾的灯谜和与书生们的对联竞争，他兴致勃勃的想着今天一定要赢个满堂彩，却没有发现身边的绯蛾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绯蛾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了隔阂，就因为一个梦，因为以前程生进她的房间从来不会敲门的，想到这里绯蛾后悔极了……

        在桥头程生看见许多人在放莲花灯，便也想放一个为家乡的父母祈福，绯蛾却想要放一个孔明灯，程生就先陪她去买孔明灯了，摊主笑着递上纸笔，绯蛾在一面写了自己的愿望（愿与一人长相守），然后就让程生在另一面也写上自己的愿望，随后一起去桥上放孔明灯，当孔明灯升起时绯蛾看见程生写的（愿小柳愿望成真）。

        绯蛾愣住了，她不知道程生有没有怀疑她的身份，也不知道程生为何对自己这样的偏爱，更不知道那个梦对于程生来说重不重要……孔明灯飞远后程生便拽着绯蛾去买莲花灯，也是有趣，莲花灯摊主说自己亲手做的莲花灯许愿能更灵，绯蛾便要自己做，程生将绯蛾拉到一旁说“我们自己做9文，买做好的莲花灯也是9文，这样……”还没说完绯蛾便又跑到莲花灯摊坐着，笑得一脸天真，对程生说“程兄，心诚则灵！”柳绯蛾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酒窝里好像藏了迷情香，有一瞬间程生甚至认为柳绯蛾要是女孩也不错！

        不一会绯蛾就做好了一个莲花灯，略施法术，那灯便迷住了摊边许多女子，绯蛾写好了小纸条放进灯里就拉着程生到河边放灯了。程生笑着问绯蛾灯里写了什么，绯蛾笑着摇摇头说“天机不可泄露”程生摆摆手转身走在街上，大声说道“把你的机灵留着猜灯谜吧！小鬼”。

        绯蛾听着小鬼两个字心里乐开了莲花桃花霸王花……蹦蹦哒哒的跟在程生后面。

        那些书生都是摩拳擦掌的状态，有的赢得喝彩连连，有点坐在一旁苦恼得拿扇子轻轻敲着脑袋，还有的为了最后几个大奖绞尽脑汁，小柳凭借瘦小的身躯牵着程生挤到了前面。

        最后三个灯谜始终没人答出，小柳一脸平静的嘟囔道“这么简单都不会……”程生来不及阻止，身边一个书生大声说道“这位小兄弟好大的口气，不妨来指点一二”。

        小柳正准备上前反驳却被程生抢先一步。

        程生微微一笑说道“第一个，遍地鲜花，一个地方，长春”众书生不服道，长春？？哪里有这个地方，我怎么不知道，一时间人声鼎沸了起来……

        忽然人群中出来一位红衣男子，哈哈笑道“好一个长春，好！”随即摊主就拍板说恭喜这位公子回答正确。

        小柳悄悄对程生说“我也不知道有长春这个地方诶”程生微微一笑对小柳说“天机不可泄露”，那个书生便不依不饶的又说倒，这才答对一个，还有两个呢，别高兴得太早了……

        小柳猛的上前，将折伞展开，自信满满的念到“一半满，一半空”哈哈大笑这不就是“江”嘛然后拿出纸笔写满的一半三点水，空的一半工，然后自信收笔对着程生抛了个媚眼。这个时候的柳绯蛾在程生眼里可畏是熠熠生辉，风情万种。

        就在这时摊主将最后一个灯谜收了起来，赔着笑脸对小柳说“这位公子，这些灯谜想罢也是难不倒你了，这样，我去拿一个从来无人能解出来的给您看看”

        “72小时打一字”

        所有人都开始议论了起来，这72是什么，小时又是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只有那位红衣男子微笑着，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小柳看着他，悄悄动用读心术，便也开始微微笑，展开折扇在掌柜耳边轻轻说了一个字……“晶”

        小柳在前面耀武扬威的走着，程生跟在后面，提着猜灯谜的奖品，一些糕点，还有许多可爱的花灯挂在他身上，那样子狼狈极了，小柳回头看他，噗呲笑出了声，笑着对程生说“程兄你的天机不可泄露是瞎猜的吧”程生眼看自己被拆穿低着头想藏住自己羞红的脸……

        “二位兄台留步”红衣男子快步追了上来，说是仰慕柳公子的才学想要请教一二，便邀请他们在街边吃元宵，程生刚想拒绝，柳绯蛾却抢先一步答应，柳绯蛾也想知道这个深不可测男子是什么来历。

        红衣男子说自己姓张名皓，小柳便笑着叫了声张兄，张皓听他们说要进京赶考便提议一起，张皓说自己反正是游历天涯，正好要去京城，索性一起还能有个伴……程生还没开口柳绯蛾就又一口答应了。

        程生郁闷极了。回到客栈喝了两杯闷酒便睡了，连古籍都没有读……

        今夜程生又做梦了……梦里的柳绯蛾是个女子，陪着他上街，一起放孔明灯，做莲花灯，一起猜灯谜，好像是把今天的经历又重复了一遍，不过梦里的柳绯蛾是个女子……同样的红衣男子，同样的以郁闷结尾

        程生躺在床上，望着房梁，他好像懂了什么……

        如若不是将绯蛾认为是女子，那为何会因为另一个男子而不开心。程生很苦恼，他害怕小柳不是女子，这样他产生的感情便是不伦的，是不被世人接受的……如若小柳是女子，那程生又该怎么捅破这层窗户纸……程生很奇怪，为何他会做两个关于小柳是女子的梦，他满脑子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他认为自己真不是东西，朝夕相处的兄弟，自己居然有这样龌蹉的想法，程生怒骂完自己便起床洗漱了……

        “程兄，程兄”张皓的一袭红衣映入程生眼帘，程生心底闪过一丝不悦，笑着说道“张兄这不敲门可不是好习惯”脑子里全想的是他进小柳房间是不是也不敲门，越想越气愤……

        张皓随即坐在桌子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放在桌子上，便说“我来是想向程兄问问关于柳兄的事情的”。程生的怒气还没消散，这张皓可真是心怀不轨，便说“张兄想知道就自己去问柳兄，我什么都不知道”，张皓嘴角轻轻上扬，看着程生闪躲的眼睛，悠悠说“柳绯蛾是个女子……”

        程生的心跳越来越快，张皓说的显然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那他为何能一天就知道小柳是个女子，而程生与绯蛾相处一月才有些许发现，程生支支吾吾的吐出几个字“我…不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皓笑着站起来，走到程生面前，将玉佩塞到程生手里说“我会保守秘密的，程兄放心”便扬长而去了。程生一个人在房间里，翻看着与小柳一起写过的诗，嘴里念叨着“女子……女子……”

        “什么女子”绯蛾笑着拍了程生的肩膀，程生吓得马上把诗藏了起来，不自然的笑着，那句没什么愣是没有说出口……

        柳绯蛾什么都知道，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程生的一举一动都能惹得柳绯蛾哈哈大笑。

        他们又启程了，要进京，柳绯蛾不想程生因为自己而耽误学业。在路途中绯蛾开玩笑的问道“程兄在家乡可是说了亲事？”程生不知道绯蛾为何要这样问，便说没有，绯蛾接着说“那程兄一定是有心怡的女子了”，程生慌乱的否认着，那耳朵红极了，不知道是不是日出映红的……

        柳绯蛾才不会这样轻易的让程生搪塞过去，便追问道“程兄今早说的女子是哪家姑娘？”

        程生眼看瞒不下去了便心一横，眼一闭“实话和你说吧小柳，我……我怀疑……你是个女子”

        柳绯蛾看自己的梦果然对程生有影响，便小声的说“还是瞒不住……”程生抬头望着绯蛾又惊又喜，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生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可我家只有我一个孩子，早年间父亲在官场被陷害，父亲一身清贫却落得满门抄斩，我是父亲拼了命才送出来的，我想进京赶考，考取功名，为父亲平反，我想要证明自己，证明我们女子……”

        这一字一句里的每一个字都让程生感到震撼，程生由心的佩服柳绯蛾，佩服这个学识渊博的女子。

        程生看着绯蛾那美丽的眼睛，许诺他一定会帮助绯蛾的。

        “还要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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