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蒋昭怕老人路上着急，在电话里不敢说的太明白，只道苏蕊家出了些事情，请他们明天过来看看。

        没过一个小时，门铃就响了。

        蒋昭开门后十分惊讶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爸妈，你们怎么也一起来了？”

        苏蕊妈妈顾不得寒暄，径直问道，“蕊蕊在哪呢？”

        自从柳北渠点破阮为业的狼子野心后，蒋昭便对他十分防备，晚上绝不允许他与苏蕊共处一室。

        蒋昭妈妈道，“你这么大老远的到蕊蕊家来，给我们打电话又说出了事，我们就猜到是急事，干脆一起过来了。”

        苏蕊正躺在床上睡觉，苏蕊妈妈怕打扰到她休息没有开灯，第一个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看到月色下女儿消瘦的面庞和高挺的肚子，眼泪瞬间就流出来了，轻声问蒋昭道，“这是怎么了？”他们都知道苏蕊怀孕的事，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绝不可能发展成这样。

        蒋昭挽住苏蕊妈妈的手臂，“姨妈，咱们出去说。”

        苏蕊爸爸眼圈也红了，“对，别打扰孩子休息。”

        待到苏蕊妈妈轻轻合上卧室的门，一行人终于注意到了在卧室门口站着鼻青脸肿的阮为业。

        苏蕊爸爸走远些严肃道，“为业，你老实跟我说，蕊蕊究竟是怎么了？”都能把在外地工作的蒋昭叫回来，事情肯定不小。

        阮为业跪了下来道，“爸妈，是我对不起蕊蕊，把她害成这样。”

        苏蕊妈妈怕吓醒苏蕊，压着嗓子低吼道，“我不管你对不对得起她，我好好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见阮为业不肯说，柳北渠便把木托盘盛着的纸元宝拿了过来。

        苏蕊爸妈都是本地人，小时候谁没听老人讲过借阴债的事？一见纸元宝就什么都明白了。

        苏蕊爸爸怒道，“好啊好啊！我说你最近从哪赚出来这么多的钱，原来都是从上方山上借来的！”五猖神不会白白借财给他，定是商定了什么条件，如今看来条件一定与苏蕊有关。

        阮为业忏悔道，“我知道蕊蕊受委屈了，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加倍补偿她。”

        苏蕊妈妈哭道，“你在上方山上答应了什么？”

        苏蕊爸爸听完始末后，直接上去给了阮为业一脚，蒋昭急忙拦下道，“姨父、姨父，我白天的时候已经打过了。”

        阮为业道，“爸，我是干了混蛋事，但五猖神总不会害人吧，等孩子生出来，我就送她去庙里拜神还愿。”

        这都是从哪编出来的话，苏蕊妈妈小时候还听说过用活人做牲献祭的事，联想到女儿此刻的情态，险些昏了过去。

        还好蒋昭妈妈反应快，及时将人扶住安慰道，“姐，你先别着急，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又对蒋昭道，“昭昭，你把我们叫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苏蕊妈妈忽然反应过来，赶紧抓住蒋昭的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道，“昭昭，你告诉姨妈，你是不是有办法救你姐姐？”

        别人的家事，柳北渠不便开口，蒋昭见他们都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径直道，“他和姐姐离婚后不再是一家，借来的债就和姐姐无关了。”

        阮为业却听不得“离婚”二字，慌忙乞求道，“妈，这些年我和蕊蕊过的不错，我怎么对她您也都看在眼里，我求您别让我俩离婚，成吗？”

        苏蕊妈妈擦干眼泪冷静道，“不离也行，你把欠债还清。”

        阮为业只觉左右为难，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蒋昭道，“早上她醒过来吐的时候，会暂时清醒一会儿，我们到时候再问问姐姐的意思。”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苏蕊清醒过来后，短暂的见到了她的父母亲眷，苏蕊妈妈搂着她把事情简要说了一遍道，“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苏蕊这些天过的惊惶不安如在梦中，现而今得知原因后，坚定的回答道，“我要离婚。”

        阮为业在远处听到苏蕊的回答，急忙上前道，“蕊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蒋昭爸爸与蒋昭一同拦住了他，不许他再靠近，此事再无商量。

        九点一到，一行人便到了民政局。

        柳北渠用阴气调起苏蕊腹中鬼胎的动作，以让苏蕊保持清醒，签署离婚协议。

        签字完成当时，苏蕊便再也承受不住痛苦，昏死过去。

        现场一片混乱，蒋昭当即就叫了救护车，再度把人送到医院。

        蒋昭问道，“柳老师，这就行了吗？她现在能不能动手术？”

        柳北渠道，“把协议书承于五猖庙一日，神灵知晓后，便可以拿掉鬼胎了。”

        蒋昭爸爸站出来道，“我现在开车去五猖庙，你们守着蕊蕊。”又叮嘱蒋昭道，“照顾好姐姐。”

        次日时间一到，苏蕊便被推进手术室。

        柳北渠为免意外发生，也没有离开，一起在门外等。

        三个小时之后，苏蕊终于被推了出来。

        苏蕊妈妈赶忙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其余亲人也跟在一旁殷勤的看向医生。

        医生将口罩摘下来道，“手术非常顺利，从未见过病变速度这么快的肿瘤，这次虽然无奈打掉了胎儿，但所幸此前被胎儿遮掩没能看出的肿瘤是良性肿瘤，以后复发的几率也不大，最近一段时间要好好修养。”说罢，向家属展示了切除掉组织的照片。

        切割下来的肿瘤如同一颗未形成的女人头颅一般，原来她才是五猖神所说的侍奉女童，待到女人成形破腹而出之日，就是苏蕊殒命之时。

        苏蕊妈妈没心思去看肿瘤的照片，看着女儿安静的躺在麻醉苏醒室，心才终于放下来，拉着蒋昭的道，“昭昭，这回多亏了你，你姐姐才能平安，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姨妈给买。”

        蒋昭失笑道，“姨妈，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拿我当小孩啊。”又道，“这回不是我的功劳，多亏了柳老师热心帮忙，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蕊父母这才注意到了一直跟在身边的柳北渠，诚挚道谢，“小姑娘，这回真的谢谢你，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柳北渠道，“不用了阿姨，还是等苏蕊醒了再说吧。”

        蒋昭道，“柳老师说的对，等姐姐恢复好了咱们再聚。”又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苏蕊爸爸道，“票订好了吗？我现在给你们订上。”

        蒋昭看出姨父心里想感谢他们，便也没有阻拦道，“没呢，姨父请我俩回去吧。”

        苏蕊爸爸终于露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道，“你就贫吧。”

        下午两点，柳北渠与蒋昭终于登上了回程的火车。

        刚坐上车没一会儿，蒋昭便接到了苏蕊妈妈的视频，称苏蕊醒过来了，要向柳老师道谢。

        苏蕊刚刚醒过来，精神还不是特别好，她躺在病床上对柳北渠道，“柳老师，这次多谢你不远千里赶过来救我，我……”她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柳北渠安慰了几句，双方顾及苏蕊的身体，便没有多说，不一会儿就挂断了电话。

        柳北渠见蒋昭想说点什么，及时止住了他，“千万别再说谢谢了，我这两天听到的谢字，比这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多。”

        蒋昭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我能不能问问柳老师怎么会这么多东西？”装神弄鬼、测字算命的事情蒋昭也曾听说过，不过都是些云里雾里的东西，说不出真假。如今两度见到柳北渠大展神威，自然忍不住好奇。

        柳北渠化形之后，从未注意在众人面前隐藏过法术，巧的是事到如今也没人问过她，便没想过解释的理由，现在蒋昭这么一问，忽然就卡了壳，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道，“我自幼上山拜了考半仙为师，多年来勤勉修行，这才有了现在这点小小的成就。”柳北渠生来第一次说谎，心中难免有些慌乱，默默道，考主任，借用下你的名号，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蒋昭瞬间来了兴趣道，“那柳老师您收不收徒弟，你看我这资质怎么样？”

        别说收徒弟了，柳北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教，只好推辞道，“资质非常好，但是我师父说了，本门不再招收新弟子了。”

        蒋昭对此颇为遗憾。

        深夜，柳北渠终于躺在自己阔别已久的床上，感叹但愿长睡不愿醒。

        她忽然收到了苏蕊的消息，苏蕊先是颇为正式的对柳北渠再道了一次谢，又道：以后阮为业再和别人结婚，是不是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这个问题柳北渠还没有想过，沉思许久回复道：我之前也没见过借阴债的情况，不过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五猖神并非正神，此次阮为业未能完成条件，日后必有灾祸临门，只求不再祸及无辜常人才好。

        苏蕊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谢谢柳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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