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追问
早上醒来，汪琳眼睛酸涩，有点火辣辣的疼，她爬起来照照镜子，有点黑眼圈，眼睛红红，有点肿。地上的垃圾桶里全是纸巾，好些还掉在了地上，见证了昨夜她有多伤心。
她顶着这副模样颓废的去洗漱，被阿姨看见。
“哎呀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
汪琳头也不回，走进卫生间，把门关上。
阿姨毕竟活得久见的事情多，觉得事情不对劲。林佳找她来照顾汪琳起居，她的负起责任，当即走到一边，给林佳打了电话汇报了情况。
汪琳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就听到卧室里手机响铃声。
难道是沐帆！她心跳骤然加快，忙跑到卧室，一看，却是妈妈林佳。飞上云端的心重重的摔在地上。
“妈。”她接起电话。
林佳问：“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没有啊。”
林佳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焦急：“张阿姨说你眼睛红肿，要是哭过，有什么事跟妈妈说，谁欺负你，妈妈一定帮你欺负回去。”
“没有，没有谁欺负我。”汪琳鼻子一酸，带着哭腔说。不管什么时候，妈妈总是关心担忧着自己，但她不知道要怎么跟林佳说她和沐帆的事，她觉得有点丢人好丢人，自己完全不至于这么伤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好伤心好难过。
一听汪琳语气，断定汪琳是遇到了什么事，林佳更着急了，又有点生气：“还说没有？长大了就连伤心事都不跟妈妈说了吗？”
汪琳抽抽鼻子：“不是。”她竭力平复情绪，她知道林佳工作繁忙，不能让她担心。
“那你说啊，遇到什么事了，跟妈妈说，妈妈帮你一切解决，或者真的谁欺负你了，我一定饶不了他。”
“没人欺负我。”
听汪琳还是不说，远在g市的林佳心里急死了。女孩儿家心事本来就多，汪琳又是软软的性子，是真的担心汪琳，从小操碎了心，只希望汪琳快快乐乐的就好，什么都不要求她。
“那你倒是说你为什么哭呀？”
听出林佳焦急的心情，汪琳心思急转，编了个慌：“我朋友要转学了，我舍不得，就哭了，大学新认识的朋友，我们玩得可好了。”
林佳一颗心终于落地：“哎哟，就这点事，现在通讯那么发达，语音视频保持联络，交通也方便，想见面随时可以，有啥好哭的。”
“嗯，我就是一时情绪上来，没忍住。”
“好了好了，别哭啦。暑假邀请她到家里来玩。”
“好。我已经没事了，你不上班啊，快去忙吧。”
“上班哪有你重要。”
“我真的没事了。”
“嗯，有什么事记得一定要跟妈妈讲，知道吗？”
“知道了。”
“啊，妈妈爱你。”
“我也爱你，我挂了哦，吃饭了。”
“嗯。”
挂了电话，汪琳长长地舒了口气。擦擦眼角清泪，窗外春光明媚，收拾好心情，出去吃早餐，然后上学。
有事做就能转移注意力，整个白天汪琳还算充实的度过了，下午回到家，她走进画室，入目的就是画架上已经趋近完成的关于沐帆的画作，只需些许润色了。
画纸上的沐帆背影优雅，拖着行李箱离去，前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面，汪琳并没有把自己画进去，什么也没有。汪琳坐下，看着画，看出一种沐帆一去就不会回来意味，她构图的时候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她知道是心情影响了她。
“坏女人。”她对着纸上的沐帆愤愤地说。回来的时候她刷手机，看见有同学发了条内容为“不娶何撩”的动态，汪琳觉得很适合她跟沐帆。
不娶何撩。
她呆呆坐着，心里却一遍一遍地对着画上的沐帆问“为什么”，整个人都恍惚了，隐约看见画上的沐帆转过了身体，朝她走来，带着浅浅地熟悉的笑。
她幻觉了，脑子又控制不住地去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又想哭了，她赶紧跑到卧室，砰的关上门，一下扑在床上，无声的哭出来。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以免被外面的张阿姨听到，又去跟林佳说，让她担心。
很快眼泪就顺着她指缝流到被子上，被子也很快润湿了。她哭得比昨晚更厉害，抽泣不止，好几次都喘不上气了。
砰砰砰。
忽地敲门声想起，吓得她睁大了眼睛，止住了哭泣。
“小姐，我出去买菜了。”张阿姨在门外说。
汪琳尽力掩饰哭腔：“嗯。”然后门外就没了动静，她从床上下来，打开门，张阿姨已经走了。
她又关上门，背靠着门无力地坐到地上。拿出手机，眼泪滴在屏幕上，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她吸了吸鼻涕，边流泪边在通讯录找沐帆的电话。
至少要有始有终，她做了一个勇敢的决定，决定打电话去跟沐帆问清楚，说清楚。
她拨出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好一会，传来机械的女声：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电话也不接吗。
好难过，她一闭眼，豆大的泪珠又哗哗哗的从眼中滑落，像两条小溪在她脸上流过。
她执拗得近乎入魔，一次一次地重拨。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您好……
而在k市，宽敞明亮的会议室中，排排坐满了人，沐帆站在大屏幕前，侃侃而谈。她的位置前的桌上，手机正面朝下，没发出丝毫声音，也没人发现，手机亮了又暗下去，又亮起来，暗下去。
“……以上，是我对此次项目布局的总体规划，可能还有许多不成熟不严谨的地方，希望在座的各位多多指正。”沐帆鞠了个躬，掌声响起。
她回到自己座位上，会议主持者简短评说了几句后，要求众人对沐帆的规划内容进行讨论，时时参会人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讨论得细致入微。
沐帆不经意地拿起手机，就看到汪琳打来的电话，可是这个时候她可接不了电话，赶紧挂断。挂断之后就被吓了一跳，系统提示汪琳已经打来过三十几个未接来电了。
她一下子慌了，脸色刷地变白，三十几个未接来电，到底是什么事，让汪琳这么急。正忧心着，汪琳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她紧紧捏着手机，心慌意乱，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汪琳不停歇地打电话来，像沉闷的鼓声一声声地敲在她胸口，让她喘不上气来。
坐在她对面的中年男人看出她的慌张，站起身子俯身过来说道：“有重要的电话？一时也讨论不好，你先出去接吧。”
沐帆如蒙救星，歉意的点点头，起身走出会议室，跑到楼梯角落，手颤抖着接通电话。
远在f城的汪琳看着突然接通的电话，有片刻的呆滞。
电话一接通，沐帆就焦急地问：“汪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样？你还好吧？”一连串的问句。
听到熟悉的声音，本来沉迷于打电话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控制不住流淌出来，她声音沙哑，泣不成声：“你怎么现在才接。”
“对不起我在开会，一时没注意，看到你的电话后就暂时跑出来了。”听着汪琳委屈的哭声，沐帆心一紧，揪心的心疼，心神彻底慌乱了，声音急切又担忧，“你不要哭，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很着急，可是电话那头的汪琳只是不停地哭，哭得沐帆心都在颤抖，心疼无比，心里也跟着难受，弄得她都想哭了。
“你别哭，有什么事好好跟我说好不好？”她柔声安慰。
女孩儿不停哭，心都要哭碎了，声音也含糊不清：“你喜不喜欢我啊？”
“喜欢啊，喜欢，你那么可爱，我当然喜欢了，之前不是回答过了吗，我还能骗你不成。”管不了那么多，她用哄小孩的语气柔柔的哄着。
没想到汪琳哭得更厉害：“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我发誓。”
“那你这几天都不理我。”汪琳哭得失声。
沐帆完全没想到汪琳哭得这么伤心只是因为自己这几天没有理她，心疼之余，有点心虚惊慌。
“我没有不理你，这几天我都在忙。”
“再忙会忙得一句消息都没时间发吗？”
“我的错，都怪我不好。”沐帆是真的知道错了，她没想到，汪琳对她的依赖竟如此之深，又如此敏感，“我看你没有找我，我忙着工作，也就没有去打扰你。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主动找你，主动打电话给你的。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哭，你哭得我好难过，哭得我好心疼你，我也好愧疚。”
沐帆最后几句话，带着明显的颤音，好像真的会随时哭出来。汪琳的心像被刺了一下，冷静下来，想想确实是自己先不找沐帆的，而沐帆本来就不是那种爱主动的人，事实上她和汪琳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是被动的。
她一下子不哭了，安静了下来，她听到电话里轻轻的吸气声。
汪琳一下子变得无措。
“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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