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堇，味甘无毒，可入药。
宴和杏寿郎一路沉默不语，缓步走到一处背阴小巷。
宴停下脚步，感受到停在身边的灼热气息，刚刚组织好的言语又变得有些难以开口。
这样的请求果然还是有些太突然了，要不还是算了
目光掠过杏寿郎的脸庞，杏寿郎正微笑着看着他，眼中含着些许期许。
宴怔然，什么啊，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鼓励了吗？他感到好笑，心情也有些放松了下来。
“有些唐突，我有件事情想拜托炼狱，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
“唔姆，宴先生尽管开口好了！”杏寿郎认真地答道。
宴抿抿唇，开口道：“是关于我家孩子的。我将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路途遥远危险很可能一去不回，但是这件事我非做不可。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孩子。”
“我也想过托付给我的朋友，但总还是放心不下。虽然我们相识时间不长，但我能感受到炼狱绝对是个可靠的人，如果那孩子能在你身边长大我也会很放心。”
“所以”
“唔姆，我了解了，我当然十分愿意帮先生这个忙。”杏寿郎应道，他的神色中没有一丝勉强。
“但是宴先生有问过那孩子的意见吗？”
“欸”宴一愣。
杏寿郎朗声道：“那孩子已经是个小少年了，对于自己的未来，宴先生也要尊重他的意见。不管怎样的选择，那个少年都已经有权利自己做决定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宴先生甚至还没有把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告诉小少年吧。”
看着宴一副完全被说中了的惊讶表情，杏寿郎中气十足地说道：“因为宴先生一看就是不会好好表达出内心的人！”
宴心头一梗，自己的缺点被这么直白地指出来，他尴尬得想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杏寿郎的表情满是认真，没有一丝嘲笑的意思。
他是真的在担心我，担心我无法处理好和堇的关系。
想到这，宴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我知道了炼狱，谢谢你。”
“唔姆，宴先生能明白就太好了！”
宴回到洋食屋，招招手把堇叫出来。
把神经紧绷的堇带到杏寿郎面前，他蹲下身柔声道：“堇，这位炼狱先生是个很值得信赖的人，你一定会喜欢上他的。还是你想去森千叶家？森千叶也是个可爱的孩子，你们也很玩得来”
堇越听越感到急躁，这些不明所以的话似乎要印证了一直以来他心中的那股恐惧。他第一次打断了宴的话，“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是说”
宴看了一眼杏寿郎，杏寿郎冲他笑了笑，体贴地走开了，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这次我要离开了，不能带上你了，对不起”
惊忧了许久的罪人终于等来了他的审判。
切实地直面了心底的恐惧，堇反倒松了一口气。
是吗，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吗。
让我选择吗，无论是刚认识的陌生人还是森千叶，不在你身边的话去哪里不都是一样的吗。
他心中莫名地平静了下来，“这些天你愁眉不展就是在为这件事烦恼吗？”
“我还是成为了你的累赘对吗？”他听见自己问道。
话一出口，他也沉默了。他就是个累赘不是吗，这一点还需要质疑吗？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不同的答案？
神秘的鬼，只是窥见冰山一角就能感受到他的强大。说实话直到现在他都不懂为什么当初宴会轻松地接纳他。
接纳他这样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鸟。
“不是的是因为我”宴嗫嚅了半天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要说什么，我要说些什么才能粉饰抛弃了他的事实。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我知道了，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堇轻声道：“我会和炼狱先生走的。”
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他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能说些什么。只低声道：“对不起。”
堇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不用说对不起，你很好，没有对不起我。”
他喉咙发紧。
是吗，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吗。
明明我是个糟糕的人，性格懒散，每次都要你叫好多次才会起床，家务也是你做得多，还总是对你恶作剧。经常晚上跑出去玩，把你一个人留在家
我给你的只有一间住所罢了，我甚至连一开始不会抛下你的诺言也没能遵守。
太差劲了，拥有的时候什么都没能做到，现在想补救却已经来不及了，我是最差劲的大人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可以继续和我一起生活吗？”
他垂下头躲闪着目光，不敢看堇的脸。他像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在最后关头却幡然醒悟，可笑地去祈求受害者的原谅。
堇捧住他的脸，让那双眸子里的情绪无处躲藏。他盯着他的眸子，深深地看着他道：“那就等你回来吧。”
“好。”
他得到了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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