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单挑
她几跃跳上石柱,卡兹回过头,见是她,眉微微挑起。
“你是那个丫头,那个……混血。”
他说“混血”的方式使她怒火中烧,但旋即她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我的父母,你认识他们"
卡兹脸上没什么表情,俯下身从莉莎莉莎身上摸出艾哲红石:"柱中人有很多,人类也有很多……哪怕在我的肃清下也难免有漏网之鱼,你的存在证明我杀的还不够彻底。”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卡兹笑了:“我怎么可能记得”
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直涌上脑。她咆哮起来,双臂化刃伸出去两米长,她瞬间暴起跃出,只眨眼间骨刃已自卡兹上方当头劈下。
长兹两臂弹出光刀堪堪接住，脸上笑容悠哉:“柱中人算什么我们自视强大,但一天有一半的时间得化为死物蛰伏!我们不是神,仍是这地球上的蝼蚁,只能受宿命摆布——你们何其愚昧何其懦弱才能甘心于这样活着”
她不答。这一次,他的话没有动摇她,她不再在乎他说了什么。
他们战斗，刀光剑影闪作一片,辗转腾挪仿佛共跳某种迅如雷电的双人舞——这是非人的交锋,肉眼早已无法分辨他们肢体移动的轨迹。
她力速皆不及他。
只转眼之间,卡兹已在她身上大大小小开了十多处血洞，光刃自下而上切开皮肉，直插入肺,瞬间把胸腔搅烂,她立刻内折肋骨,把光刃卡死在体内，而后猛得一挣,连带光刀生生折断。
“你赢不了我的，孩子，”卡兹看她的眼神近乎无奈，“我杀了那么多——并不差你一个。"
她只是咧嘴一笑，啐出口中的血,反手把光刃从体内□□,向着卡兹甩去。
卡兹臂上再现一刀,把她甩出的格开，只这一瞬空隙,她抓住破绽,暴射而出,倾全力攻击!
完全放弃防守,不浪费任何力量自愈,只求在他身上多留几道伤口。
紫发柱男眼中终于有了波动,他在她失去理智的狂乱劈砍穿刺中挥刃格挡,难以守住,后退半步,她立刻挺上,无视对方光刃织成的护网一臂刺出，血肉被瞬间绞烂成沫，但骨却化剑正中卡兹左眼，直刺入脑。
长兹飞起一脚踢在她下巴上,她被这一脚直接踢飞出去,腭骨迸裂,头晕目眩。黛安很快挣扎着爬起来，但卡兹并没有攻过来,而是后退几步，用完好的眼来紧紧盯着她。
他脸上的笑容显出寒气，杀意如电光乍现:“我小看你了。”
“你是做好了“死的觉悟”来挑战我的。”
“不是意气用事，不是受人教唆迷惑,甚至不是因我族本能的战斗冲动……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不
借一切来拖住我，为着……他们"
他打量着她，头微微一歪,眉皱起:“到底要愚蠢到什么地步——啊,原来如此。”
他大笑起来,仿佛从未见过这般趣事,他笑得前仰后合,似是万年来第一次如此开怀。她默默看着他,他们战斗中流下的血在石上聚成一个个深色的水坑。
“是因为他,那个毛头小子。”
“j-0-j-0”他拖着调子,笑着说出那个名字。
“所以你瞧,丫头,我为什么绝不甘心与你们为伍。”
“但是你很危险,做好觉悟的家伙总是很难缠，更何况你有极高的战斗天赋。我已经认定了你是个麻烦。”
“那么优先解决掉你吧。”
话音未落,他向前一步——她立刻摆出防御姿式——把莉莎莉莎踢下了五十余米高的石柱。
黛安大惊失色。
她一个箭步抢上前,飞身跃出,横空抱住了莉莎莉莎。
她和这个女人谈不上有多么深的感情，毕竟过去十余年双方都在彼此提防,随时做好为了保命而下杀手
的心态中度过。虽有恩,但她认为自己拼出性命替人类与卡兹相战已不欠这位波纹大师什么了。
只是来这里的路上，史彼得瓦根告诉她的莉莎莉莎的另一重身份使她必须跃下石柱。
你关心他吗老人曾这样问。
在乎他在乎的，守护他守护的。
愚蠢,但纯淬。她选择的活法简单粗暴。
黛安抱着莉莎莉莎坠下，在空中翻转体位，落地时承住了大半冲击。
她快速修复了脊柱上的断口,推开莉莎莉莎,卡兹的光刀迎面而来,根本来不及闪躲,她被穿心钉在地上。
但这一下亦使他下腹露出破绽。
她抓住机会，飞起一脚，精准踢中了卡兹怀中的艾哲红石。红石被她踢飞,远远落到十多米开外。
卡兹大惊，正欲收刀去抓,却被她反手攥住刀刃，她的手扼住柱男的咽喉,借卡兹的力站起来,同时双臂化刃刺进他两肋间隙。
两人纠缠打斗。她必须把卡兹逼开,远离艾哲红石，远离莉莎莉莎,去到——
她的余光瞥见一道紫光,顺着望去，是一个德国士兵正扛着紧外线灯与食尸鬼僵持她立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黛安化守为攻,挡在卡兹与艾哲红石之间,全身骨骼化刃伸展,以近无章法的狂暴攻击来逼迫卡兹向着一旁的战场节节退去。
那个德国长官看上去还算有脑子,如果能明白她的意图
修特罗海姆好歹是没让她失望。
德军在他的指挥下聚拢,攻破食尸鬼的防线涌向她和卡兹。
军官本人则快速组织了一队人,把她先前在德军军营就见过的巨型紫外线灯座七手八脚组装起来。
德军端着枪冲来,却不敢再靠近。两个柱中人的战斗实在太过恐怖，四刀舞作一片,以他们两个为中心的几米内连岩石都在交手中粉碎成沫,他们绝对会把靠得太近的家伙瞬间绞成一滩血肉。
“傻着干什么打开紫外线灯!”她咆哮起来。
闻言大兵们反应过来，纷纷开启肩上扛的装置,在她身后列阵,彻底拦在了卡兹与艾哲红石之间。
紫外线铺天盖地照来,所有裸露的皮肤都立刻被烧灼溃烂,痛可钻心。但她好歹穿着斗篷,又有一半人类血脉,在这样的炼狱中比起卡兹更具优势。
那么就利用这份优势!
口中的嘶吼分不清是因为剧痛还是战意,她豁出一切向着卡兹杀去。
这次无疑是她占据了上风!
黛安的攻击与紫外线灯下卡兹疲于招架,全身皮肉燃烧着,光刃被她劈作碎片,只得节节败退。
而几米开外,是那座巨大的紫外线增强器。
见时机成熟,修特罗海姆启动了装置。
她看着紫光的洪流在面前喷涌而出—仿佛真的太阳。尚未真正被照到,就已如暴露在晴空中般痛不欲生。
那么……
她闪电般出击,一脚以千均之力正中卡兹胸口,把他向着那道意味着终绪的光流踢去!
但是!
最后一刻，她与柱男的目光对上。
他在笑。
而他手上，拿着什么。
那是——！！！
电光火石之间恐怕只有她一人能看清那个面具，还有上面镶的红石。
——调包了吗
原来一开始当着自己的面从莉莎莉莎身上拿的,被她踢下的,一直是假的红石!
绝不能让他带上石鬼面!
只剩这一个念头,双脚已发力，身体向着卡兹暴射而去,一手伸出只差几厘米就能抓住那个面具。
眼睛只看着那双血红眼瞳。
那一瞬又好像看着的是一双活力四溢的绿色眼睛。
又像是在艾西迪西的幻象中,火流法的柱男正说什么,眼前见的是两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留在记忆最深处的两个人——
他们都能听见吧,我的声音。
我也是有灵魂的,虽然只只几天。
这就是我的“觉悟”!
手已触到石鬼面,她与卡兹一并落入光柱中——的前一秒。
腰被一股大力揽住,身体横飞出去。
她眼睁睁看着石鬼面最终覆上柱男的脸。艾哲红石在紫光中仿佛一团赤色火焰,强光中卡兹的身体通透到骨骼清晰可见。
而后她落地,但身下垫了什么——正从后面用熊抱紧紧缚住她。
“我不是……”开口时语调平淡,“让你去休息吗”
"没办法啊,”乔瑟夫乔斯达的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欠揍,“不能放任你乱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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