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世事洞明皆学问
除夕夜。
老七的营地帐篷，让人倍感亲切的汉语，几个二十多奔三十的汉子喝酒，吃饺子，吹牛，并夹杂荤段子的对话。
我带着辰玉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荤段子，想着自己的心事，嘴里吃着饺子，滋味一般，滋味也不一般。
不一般的，是心中滋味。
算算时间，我已经离开家乡快有一年的时间了。
期间发生的事情，说多还真算不得多，但说少，却委实不少。
卖过艺卖过身，放过火耍过狠，阴过人救过人。
装过孙子演过大爷。
套路过别人但也差点把自己套路进去。
以及，动过些微妙的情愫却差点连累到她们。
脑海中隐现的地图大致勾画出一条线路，从北国，到金陵，以至于到此时的泰缅之地。
万里，是有了的。
老祖宗曾有言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是真的忒有道理的一句话。
知识是死的，读几本化学书，大抵会懂得量变质变的道理，读几本物理书，也会明白万有引力小质量被大质量吸引的现象……
但只明白道理知道现象是不大够的，还是得要在实践中印证。
印证的未必是化学原理物理定理，也可以是言行举止人情世故。
——为何小质量的物体会被大质量的物体吸引，亦正如，有大才能大势力的人会吸引很多从属。
就好像红玫瑰的麾下，有金瑞……有‘金木水火土’那所谓的五个大人物。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究竟对不对。
这只是我自己脑海中隐隐冒出的想法，好像看书多了的人，脑子很少会闲着——总会想这个那个的。
但是没有人可以跟我互为对证。
辰玉是不可能跟我以平等身份交谈些多大道理和书中的东西，她虽然有了些改变，但主观骨子里，还是改不掉服从命令。
至于在这里，如果心底直接将泰缅南亚一些地方定义为蛮荒不化可能有些过分，但终究是没可能会有人与我答疑。
所以我才会事先带着辰玉跟老七打了声招呼，年夜饭一起吃。
如果不听着国人习惯的声音，我真担心自己在内省的过程又陷入某些‘牛角尖。’
吾日三省吾身。
孔夫子的话，有些是真的有道理的。
我又想那位姑娘了。
玄武湖畔，微风轻抚，白衣白裙白簪头。
喜欢古典文学，手里习惯捧着一本《诗经》的姑娘。
如果是她在，大概只有她能以很对等的身份的来答些疑惑了。
数数手指头，至今遇到的人其实还有几个是让我觉得也可以答疑的。
但孙绘雅身份不明飘忽不定，红玫瑰高高在上琢磨不透，还有那所监狱里也有一个半个。
不过都是不可能的。
索性，回国之后如果有了空闲时间，再自己找答案吧。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向脸色尤其难看的辰玉说道，“回国帮我准备几本书。”
辰玉脸色难看的仿佛吃饺子都是折磨，或者说是在这个都是汉子的帐篷里再待一秒钟都是煎熬。
她闷声嗯了声，嘴里不顾形象的大口吃着饺子，好像这样就能让她不再听到其他的‘污言秽语’和荤段子。
“主，主人……”辰玉嘴里还满是食物，她含糊说道，“我，我能不能出去吃。”
我只一细想就明白了她这么难受的缘故，挥手让她随意。
辰玉恨不得会瞬间移动，直接消失在这个帐篷里。
也怪不得她，实在是老七带着的这几个汉子连同老七在内，都很‘奔放。’
“要我说啊，看女人就是先看腿，美不美看大腿，这都是有数的对吧。”
老七跟着他带着的几个兄弟开着荤段子说道。
其中有人说道，“那可不行，你不得先看脸啊，这时代怎么说的，看脸的时代阿，一眼瞅着都没胃口了那怎么可能下得去嘴。”
“不对不对，要我说还是先看后面翘不翘，要是一点肉没有那不硌的慌么。”
“可拉倒吧，我觉得还是要看胸，大姑娘家家的，要是胸平的跟男的一样，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弄个男的了。”
“哈哈哈……”
一阵哄堂大笑。
老七打荤道，“哟，没看出来阿，你小子居然还有要弯的潜力。”
起先说看胸的汉子笑骂道，“滚一边子去，老子正宗的纯爷们。再说了，我要是有那潜力，你们都得老实点，小心我哪天晚上一不小心刚了你们。”
“哈哈，你个熊样。”
其中一个带头起欢的汉子不客气的损这个自称纯爷们的家伙。
“再借你个胆子怕是你也不敢，就你这熊样没被人给刚了真是点幸。”
‘纯爷们’撇撇嘴，“那也比你强啊，见到女人都走不动路了，前年，就你小子，大夏天的非要拽着我去逛帝都的一个世贸商城，我就奇了怪了，大白天的老爷们逛个屁的商城啊。”汉子顿了顿扫视一圈瞅着我们说道，“后来我寻思过味了，你们知道怎么的吗？”
“别哔哔，快说重点。”有人开始起哄道。
老七也随意一脚踢过去，笑骂道“别墨迹，赶紧说，怎么的了？”
‘纯爷们’嘿嘿贱笑道，“就这小子，看姑娘看的眼睛都直了，但是，这不是重点，你们知道他眼睛瞄哪里吗？”
那个一直起欢的汉子连忙叫住，“孔大哥，别别别，我错了，换个话题。”
姓孔的汉子得了便宜，喝了一大口白酒哈哈笑道，“冯安你慌啥，不就是喜欢小姑娘的脚嘛。”
……
合着是个足控啊。
我算是听明白了。
但是其他汉子倒是很不客气的一顿埋汰冯安。
“可以啊冯安，难怪大夏天还去世贸商城，大姑娘小媳妇的夏天都穿凉鞋啊。”
“不是我说你啊冯安，你喜欢啥不好，喜欢个脚丫子算啥，变态不。”
“……”
“滚犊子，你管不着。”冯安脸色红的挂不住，生生憋了句话怼了回去。
……
他们的对话我是没搀和的，关系没熟到那种程度是一方面，再一个我本身也不大习惯肆意的谈论女子。
虽然……男人之间，酒桌上除了家国大事奇闻轶事之外，就是女人的话题最能拉近关系了。
谈论的话题的确是有点过于赤果果——女子的脸、胸、臀以及腿足。难怪哪怕辰玉接受过‘与众不同’的教育还是有些难以忍受。只怕如果不是因为被我叫来，辰玉早就走了，或者严重点可能会怒而动手了……
老七跟着几个汉子闹笑了会端着酒杯凑了过来，“望哥别介意，我们都是糙汉子，一个个的也是憋的久了说点口头的痛快话，没不尊重女人的意思。”
我笑笑碰了下酒杯道，“没关系，我又不是女人，你们也没真的做了什么事情，谁还没点独特的癖好啊。”
“哈哈。”老七滋啦一口白酒畅快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望哥虽然不是女人，但是个文人啊。”
我随意看了老七一眼摆手道，“可没有文人风骨，就是个讨生活的粗人罢了，七哥别笑话我了。”
老七嘿嘿低声道，“不是喝多了乱说的，但是我跟你说，望哥，是不是读书人，能看出来的。读书人自有一种气质，大学生我也是见过不少的，十五六岁的小混混也遇到过，他们就算年纪差不多，但是眼神和气质都是不同的。”
我有点诧异老七的细心也有点奇怪老七的言语，读过书和没读过书的人放在古代是能轻易通过言行举止衣着观出来，但放在现今，其实差异没那么大。
是需要稍稍花些心思才能品出来的。
“七哥你年纪大些，经验阅历是更多。”我不动声色的抬了老七一手。
老七不以为意，反而问我说道，“望哥，你觉得足控是变态吗？”
我略加思索回道，“那胸控，脸控，手控不都是变态了么。”
“哈哈，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老七笑着分根烟递给我说道，“以前我其实觉得足控是个变态的癖好。不过后来我看到了一首诗，苏轼写的。”
我随手掏出打火机给老七点上轻轻念道，“苏东坡的确写过一首诗，《菩萨蛮·咏足词》”
‘涂香莫惜连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趺困；纤妙说应难，需从掌上看。’
“对对对，就是这个，我就想啊，苏轼多厉害，不也夸过女子的纤足吗，原来足控很早就有啊。”老七连连点头道，“我就说望哥是个文人，当初我背了很久都没背全。”
我不置可否道，“不管什么控都没关系，现在这个时代女子比以前好多了。”
老七应和道，“对头，至少女人不用折骨缠脚了，也不用为妾为奴了。”
不用为妾为奴吗？我心里轻笑，这一点还真不敢认同。
但老七自语的一句话却让我很认同。
不知他是因为我由足控的话题说了苏轼的那首诗而显得有学问还是因为他想到了什么，他喝着酒自语道。
“世事洞明皆学问，古人诚不欺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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