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冰山一角
红玫瑰所在的地方，是那处中世纪欧洲风格的大城堡，很是壮观。
欧式城堡。
若非真是亲眼所见，只怕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在这片混乱的泰缅之地竟然矗立着一座如此壮观的城堡。
这种感觉就好像上一刻还是在战乱的中东，下一刻却恍然到了中世纪的欧洲贵族聚会的大厅。
我刚走入城堡大门，却见到金瑞正好从里面出来，不过他依旧没表露太多表情，见到我也不过是点个头就率先出去了。
这次见面不是在城堡大厅，我跟着一位引路的仆人转了转，走向了城堡的另一个入口。
因为是红玫瑰叫我，安全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按照以往即便是安全没问题，辰玉也会自主的跟着，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自从发生了某些事情之后，凡是有关红玫瑰的事情，辰玉总会下意识的躲开。
这次也是一样，在帐篷里她本来是想要说以前的事情，却在那位士兵说了红玫瑰叫我之后，她瞬间冷静了下来，闭口不言，却也没有要跟上我的意思。
对此我倒是无所谓，虽然不知道辰玉在被红玫瑰救下来之后遭遇了什么不可言说的调理，但显然辰玉骨子里终于是对红玫瑰产生了畏惧。
其实辰玉对我还是有心防的，这在她此前没有立刻回应我的样子和发愣的表情就能猜测出来。
不过我也不急，想要真正的攻陷一个人的心防，这种事情，着急是没用的，也许某个契机就会打破。
想来却也好笑，一方面我是很在乎辰玉的性命的，而辰玉也还算是个合格的保护者，即便是用身体为我挡子弹也能做到。但另一方面，我心里却是在想着如何将辰玉彻底变为自己的人，同样的，她应该也会在履行职责——保护我之外，为她原来的东家做事吧？
人与人之间，还真是奇妙。
很快我跟着引路的仆人来到了城堡三楼的一处房间门口，仆人很有规律的敲了三声门。
“进来。”
房间里传来红玫瑰那熟悉的，略有慵懒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仆人推开门，我单身进入，而后，房门关上。
房间里并非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古老的欧式风格，而是很现代化的装饰。
红玫瑰坐在一张不知什么实木制作的桌子后面，她单手拿着一张好看的信纸，透过光亮的照射，我隐隐能看出来上面的字是英文，而另一只手，红玫瑰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实木桌子上。
尽管我早已不是第一次与红玫瑰面对面的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站在她面前任由她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但此时此刻，我还是对她的目光有些打心底的抵触。
——红玫瑰上下打量我的目光，好像要把我整个人都看透似的。
哪怕我的确是穿着衣服的，但感受着她的目光，我好像就如同什么都没穿一样，在她面前无从隐藏。
其实在国内时，与红玫瑰的几次接触，她带给我的感觉并没有这么赤果果的极具侵略性，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出了国，如今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红玫瑰不开口，我也不知从何开口。
相距不足几米，我站着，她坐着。
我目光低垂，她的目光，在审视。
冷不丁的，我忽然想到还有一个人的目光与红玫瑰很像，但那个人的目光并没有红玫瑰这般具有侵略性。
恰恰相反，那个人的目光略显柔和，但同样的，虽然给人以柔和，却让人同样在那种目光下难以掩藏什么。
孙绘雅——那个背着画板，自称一路走走画画就是一个人生的女子。
我脑海中骤然有几丝豁然，难怪当初我只是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生出好感，有些亲近，正是因为她看人的目光中，仿佛能够看透人心底深层的秘密与压抑。
所以我才会在第一印象就自主的认为，孙绘雅绝对是个有妖智般的人吗？
我那时候很压抑的，即便现在也是很压抑，但正是孙绘雅带给我一种可以不用顾及压抑，随意敞开心扉的感觉，所以我才会很天真不顾害臊的说，让她陪着我一起绘过人生。
现在想来，是有些好笑，也显得幼稚了。
虽然还不足一年，但我真是成长了很多。
红玫瑰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来这里不到几个月的时间，胆色却是增长了不少。”
我回过神，精神立刻高度集中，红玫瑰这话的意思，是对我刚刚走神的状态有所不满吗？
“都是红姐还有金瑞队长培养的好，我不光是胆色比以前大了些，身体素质和一些技巧也比以前强太多了。”
红玫瑰摆摆手，示意我上前几步，“抬起头。”
我稍微向前走了几步，距离仍保持的很规矩，目光则是看向红玫瑰的眼睛却稍稍往下。
鼻梁与双眼之间。
作为下属如果过分的直视上司的眼睛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红玫瑰单手抬起，轻轻点在下巴处，她似乎觉得很满意，很满意我这件‘商品。’
“如果现在把你丢进玫瑰会馆里，可以轻易博得头牌。”
红玫瑰的话让我听起来不知是调侃还是认真。
她自语说道，“以前怎么没想到呢，锻炼一个男人就应该需要他们出血出汗，那样才能更有气质。”
我心里默然无语，这是锻炼吗？我可没这么觉得，自打我被丢进这片混乱的地方，汗与血可是出了不少了，不过与此同时，我还时刻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别‘锻炼’没了。
“快过年了。”红玫瑰冷不丁说道。
我心底算了算日子回道，“是快过年了，国内还有两天就除夕了。”
来这里的时间，已经早早脱离了当初计划的时间，也完全不能在过年之前赶回去履行与小笛直接的约定了。
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现在很多事情还不能自主决定。
红玫瑰看着我说道，“年前是回不去了，机票是初一的。”
我心下惊道，“红姐，我……”
红玫瑰淡淡笑道，“最近做的不错，金瑞很少夸人。”
“红姐……一起回去吗？”
我并非没有考虑的多嘴问了这一句，而是因为最近看到红玫瑰的行动，她似乎是不回国了。
否则她也不至于真正入驻这座城堡，而且还在城堡下方的平坦地界召集了很多原有国人血脉的遗弃子民。
根据张欣雅的话推测，张欣雅是大清没落前逃跑出去的大清贵族的一支，身为格格，而红玫瑰……是更早些时候抗击外来侵略的黑旗军后裔……
红玫瑰，是真的想要在此建立一座国内国来庇护她曾经的部下或者部下的子民后裔吗？
太天方夜谭了。
红玫瑰起身走近我几步，她修长的手指滑过我脸庞，“你猜。”
“不敢。”我摇头老实回道。
红玫瑰身高本身有一米七五左右，并不低我多少，而她又踩着高跟鞋，此刻却是高过我一些，她嘴角微翘，稍稍敛去了那霸道无双的女王气息，“陈望，你这么聪明，不用猜也知道。”
“我……”
红玫瑰率先推开门朝着楼上走去，“来。”
这座欧式城堡很高，从外部看并不能数清究竟是多少层，而红玫瑰也不过是带着我来到了五层，五层的一座平台上。
城堡的位置本就处于很险要的地理位置，自身就有一定的高度，而此时尽管我只是在第五层的一处平台上，但看着下方，却好像是我处于十几层的高楼俯视下方似的。
远处，是金瑞的临时营地，老七带着的一些人工作挖矿的矿区，以及正在搭建新建筑的许多工人。
更远处，则是一片盛开的罂粟花田。
“如果我是男人，早已有了自己的天下。”
红玫瑰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目瞪口呆。
而她接下来的话更让我脊背发凉。
“我们认识，是巧合，也不是巧合。今天就算不是你陈望跟我站在这里，也可能是李望，赵望。”
我抿着嘴唇呆呆的看着红玫瑰，红玫瑰并未理会我的目光，她仍是看向远处。
“你在这里的成长我很满意。”红玫瑰继续说道，“如果你没有完成我要求的杀敌数目，或者在这过程中你就死掉了，我是不会找你的。”
我一时没忍住问道，“要是我死了……”
“要是你死了，那就死了。”红玫瑰的声音忽然变的有些冷，冷到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似的。“谁都会死的，你死在那些喽啰手里，说明你不行。”
对红玫瑰如此冷漠的一番话，我心底除了短暂的愤怒，而后居然是无比的认同！
我觉得我好像也疯了，竟然认同这种理论。
红玫瑰很早以前，跟我说过同样类似的话，‘谁都会死的，只不过或早或晚。’
的确，是这样。
我在这里死掉了，或者，真的如同红玫瑰所说的，我不行。
如果行，就不会死，只有不行的废物，才会死掉。
很冷酷但也很实际。
“暗昙曾说你……”红玫瑰忽地冷笑了下，转过身颇为认真的看着我。
“百花殿……你知道的，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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